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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望風的手下忽然轉頭道:「千戶!他們好像又揚帆起錨了。」
「哦?這就要撤了麼?」許朝光起身笑道。
等了約莫一盞茶的時間,就此確定,徽王府沒有撤走,而是在前來。
與此同時,徽王府借一漁船送來文書,裡面只有兩張紙,一張紙上只有一個字。
降。
死。
許朝光大怒:「我不信他敢!」
南澳實在沒有什麼反擊力量,也不準備出海,也沒有什麼炮銃,面對徽王府,打仗基本靠吼。
許朝光命屬下沿港列隊,立起粗製濫造的大明軍旗,擺明誓死不降的立場。
眼見徽王府艦隊弧形圍港而來,排開陣勢,亮出炮口,別人不說,知縣是真的怕了。
「千戶,容我……」
許朝光怒目而視:「大敵當前,知縣要跑麼?」
知縣雖是個孬人,但眼見這麼下去,自己就要被轟成渣了,他是個瘋子,自己不能跟著瘋:「難道千戶就要這麼讓數千軍士白白送命麼?」
「他不敢!」
正說著,一輪齊射。
響聲震耳欲聾,無數炮彈落在海面上,無數水柱升起,場面甚是壯觀。
但在南澳守軍眼裡,卻只有恐懼與顫抖。
許朝光面不改色,眼見無一炮彈命中港口,就此狂笑道:「你看!他不敢!只敢虛張聲勢!」
第255章 棄島
許朝光正狂妄之間,徽王府艦隊撥出一艘大船獨自出列轉舵前來。
許朝光依然挾知縣吃菜喝酒,眼見大船越來越近,已靠在港前。
許朝光這便下令,下船一個殺一個,他挾著知縣,命軍士在前圍攏過去,卻見大船遲遲沒有放下棧板,唯一濃須壯漢站在艦首,見許朝光前來,怒而揮刀斥之:「逆賊!可認得我?!」
許朝光同樣怒目而視:「我是逆賊!你也是逆賊!」
「弒父殺母!有何顏面立足於此!!」
「我親生父親正是為許棟所殺!許棟欺我二十年!我為父報仇有何不對?!」
「行劫掠多年,你少殺人別人的父母了?!義兄正是見你可憐收你為子,你卻恩將仇報!」胡光說著,四望軍士,「大家可還記得我胡光!」
眾軍士當然記得,只是不敢答應。
許朝光大喝道:「廢話少說!楊長帆在哪裡?有膽下船一戰!」
「船主有言!我胡光的兄弟,只要投降,今後便是徽王府的弟兄!南澳依然是弟兄們的地盤!船主親督開港通商!有吃有喝!何苦屈身與賊下!」
眾軍士面面相覷,微有動容。
「莫信他胡言!楊長帆卑劣行徑人盡皆知!」
話音剛落,一極高的男人自胡光之後走出。
「哦?」楊長帆低頭俯視笑道,「好久不見了。」
如今的楊長帆已是飽經滄桑與戰事的洗禮,征戰四方遊刃有餘,談笑之間透露出的氣場絕非許朝光之流可比。
船下眾人一睹徽王府船主真容,皆是心潮澎湃。
許朝光當即聲嘶力竭呵道:「給我射死他!」
他卻想不到,無一軍士動手,只仰望楊長帆。
大軍就此陷入沉寂,就連知縣也目瞪口呆抬頭看著。
楊長帆傲視眾人,振振開口:「我征南洋,擒弗朗機司令尚且厚待,何況我們東海的兄弟?我情知劫我府船隊,實乃許朝光一人的妄行,這才沒有貿然轟港。」
「狗屁!!」許朝光當即將知縣拉扯向前,「你不過是怕惹到朝廷罷了!」
「哈哈哈哈!!!」楊長帆朝天大笑,「我杭州都燒得!!還怕平個南澳殺個知縣??你許朝光太把自己當個東西了!」
此等狂妄,天下當然楊長帆一人而已。
「射他!射他!」許朝光扔下知縣,情急怒道。
「是兄弟就不要動!!!」胡光一聲大喝,命軍士放下棧板,獨自一人提刀上板,一步步走上港棧。
眾寇面面相覷,卻無一人舉刀,只默默讓開一條通路。
許朝光怒極提刀要挾身邊首領:「殺了他!你們都想死麼???殺他!」
首領左右看過之後,就此抽刀而出:「要殺我的不是船主,不是胡光,是你啊!!」
眾軍士深以為然,不少人就此扔下刀劍。
胡光一步步走到許朝光身前:「狗賊,有膽一戰?」
許朝光癲狂四望,一把抓起知縣,刀架在知縣脖子上:「你敢!!!」
話音未落,其身後一首領雙手持刀橫斬,手起刀落:「我敢!!!!」
隨著他話音落下,獻血噴濺,許朝光人頭落地。
知縣被噴得滿臉鮮血,慌亂之下,竟是奔向胡光,潛意識中認為後者那邊才是安全的。
胡光卻是推開知縣,三兩步上前,一刀劈在許朝光殘軀之上解恨,隨即棄刀仰天長嘯:「棟哥!逆子已死!!」
另一邊,手刃許朝光的首領同時棄刀高喊:「弟兄們,許朝光逼著咱們跟船主作對,就是逼著咱們去死!我殺他,無非是想保命活下去!想讓兄弟們活下去!他不仁!就不能怪我不義!想活命的弟兄!隨我棄刀迎船主!」
啪嗒啪嗒,更多的大刀被擲在地上,眾寇隨首領向船上行禮,恭迎船主。
楊長帆面上抬手回禮,一副偉岸神色,嘴上卻回頭嘟囔:「你安排的太好了,又沒了練兵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