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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家大事還會站出來一個黃光升拼一拼,扶乩誤國這類事,忠臣恨,奸臣也恨,唯有比奸臣還要奸的徐階不恨,這正是他除掉嚴嵩的手段。
嘉靖在位時,臣子們獻香獻爐,恨不得表現得多麼虔誠,現如今,剩下的唯有記恨與鄙夷。嘉靖也終於清楚,一切都是假的,一切都是演的,自負聰明的自己,在他們眼中不過是一個提線的皮影人,被玩弄戲耍於股掌之間。
「昏君。」汪滶冷嘲一聲,讓開殿門,任嘉靖走出,「沒人敢說,我來說——昏君。」
即便坐在龍椅上的裕皇也並未否定這點。
在太監的攙扶下,嘉靖終於逃離了太和殿。他以為自己最終選擇留在這裡是大義,最終迎來的卻是大辱。
至於剛剛繼位坐在龍椅上的那個兒子,看來也絕不如同表面看上去那麼儒弱乖巧。
罷了,不過是一群凡夫俗子罷了。
爭權奪利而已。
而我,早在幾十年前,就站在你們覬覦一生也無法企及的高度!
那不過是一堆數字與笑臉。
不過是難聽的話與好聽的話。
你們不理解我,也永遠無法理解我,只因你們是如此的卑微庸俗。
待我得道升仙之時,再俯視你們這群可笑的蒼生!
「哈哈哈哈……」
出了殿門,嘉靖突然大笑了起來,甚是詭異,兩旁徽王府軍士不禁打了個寒顫。
第291章 偃旗息鼓
殿內,裕皇下令眾臣平身。雖是草率禪位,卻有三司六部內閣群臣的見證,此事已徹底落定。
裕皇長舒一口氣,就此說道:「朕封徽王,統東海之外……」
「裕皇!」卻見汪滶忽然踏出一步說道,「徽王,就該在安徽。」
「這?」裕皇微驚,不解問道,「那麼海外……」
「海外該由船主楊長帆征戰平夷。」汪滶拱手道。
裕皇有些慌張地問道:「要封兩個王麼?」
汪滶行禮道:「東海王楊長帆,實至名歸。」
「呼……」楊長帆倒抽了一口涼氣,「主公……這……」
汪滶和善笑道:「長帆,我自知無德無能雄霸四海,回鄉拿一塊封地,守好祖宗的祠堂即可,母親同樣也希望落葉歸根。」
楊長帆不及推辭,趙光頭第一個喊了起來:「東海王!!!」
身邊侍衛緊隨其後:「東海王!」
很快,整座太和殿,連同殿外軍士都振臂高呼。
「東海王!!!」
「東海王!!!」
「爹……」楊必歸渾身血液沸騰,激動的聲音顫抖,「這才是王該有的待遇。」
楊長帆最終望向徐文長。
徐文長微笑點頭:「實至名歸。」
楊長帆提了一口氣,望向裕皇,微微拱手:「謝吾皇!」
依楊長帆本意,實則希望海外立國,今後與明廷平起平坐,永世結好。然此舉難免過於跳躍,無論汪滶還是徐文長,無論軍士還是百姓,都更希望見到東海王,而非東海國,雖嘉靖禪位,大明的江山還是大明的江山。
裕皇終於鬆了口氣,就此令道:「禮部擬旨,昭告天下。」
禮部尚書領命,就此與幾位臣子出殿擬旨。
黃光升見狀,又可以開始跳了,以不卑不亢的口氣問道:「東海王,受封之後,可該離京?」
「還要談妥幾件事,有關開海通商。」楊長帆就此問道,「該與哪位來談?」
群臣面面相覷,徐階已死,首輔空缺,內閣群龍無首,該由誰來?
目光隨即通通投向了裕王一脈的臣子,具體來說,就是高拱與張居正。
高拱資歷其實比徐階淺不上多少,只是始終不參與朝政,一心輔佐裕王,明顯就是等著裕王登基的,只是此人太過傲慢,無論嚴嵩還是徐階,誰的帳都不買,朝中名聲較差。而張居正,雖然資歷淺一些,卻與裕王更為親近,與朝中各派臣子,無論文武都相處融洽,此番裕皇登基,可以說亦是張居正一手推上去的。
裕皇幾乎沒有經過太多的思索,直接令道:「叔大可堪重任。」
高拱面色鐵青,卻也說不出什麼。
其餘臣子對視一番,想來想去都更能接受張居正為首輔。
多年來,張居正的處事方式與高拱完全不同。
高拱幾乎是與世隔絕,舉世皆濁我獨清,高傲地冷眼旁觀,等待著嘉靖的離去。
張居正卻與徐階私交不淺,與群臣走動頻繁,並且受徐階舉薦成為裕王講師,這個公認的聰明人在徐階黨內同樣有口皆碑,至於徐階心腹,早已知道此人便是徐階看中的首輔人選。
而今日,張居正一鳴驚人,突然出手,挽救了大明的江山,將未來的皇帝提前推上皇位,讓犯錯無數的老皇帝心甘情願禪位。當機立斷,出手即成,有勇有謀,能言善斷,無愧於首輔之位。
群臣就此諫道:「張司業可堪重任。」
「司業之位不好斷事,該入內閣。」
「不妨委張居正暫為首輔,與東海王議事。」
「這樣才是名正言順。」
眾捧之下,裕王即時成為了裕皇,張司業也幾乎即時成為了張首輔。
「不可!」卻見張居正面色剛毅,斷然拒絕,沖高拱行禮道,「唯有老師可堪重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