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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信,我都沒讓看。」楊壽全再而搖頭,「要問你自己去問。」
「哎……」吳凌瓏一聲嘆息,楊長貴怎麼會念她的好?
楊壽全就此出屋,拐彎進了書房,晚餐之前,他會一直待在那裡,日日如此,年年如此,也許到死都會如此。
紫禁城,仙亭之內,嘉靖的表情愈發不耐煩。
他推開了文書輕聲道:「這些事,你定就好了。」
徐階微微皺眉。隨著陸炳、藍道行的死亡,嚴嵩的不知所終,皇帝好像也失去了僅有的幾位朋友,對世間的留戀又少了一些。故人的離去加重了他對生命的敬畏,也加重了對修道的執迷,如今宮中方士已逾百人,丹爐數樽,三教九流,真如藍道行那樣有真道的人,卻是寥寥。
這位五十五歲的皇帝,對國家,是越來越不感興趣了。
「還有重要的事麼?」嘉靖閉目問道。
徐階思索片刻,依舊硬著頭皮道:「楊博的那封上書,陛下最好……」
未等徐階說完,嘉靖便露出不忿的神情:「打打打!讓他去蒙古打俺答吧!」
「……」
「楊長帆在東海,清靜無事,國泰民安,何苦要打?」
徐階神色一揚:「那陛下的意思是……詔安麼……他所說的三個條件……」
「要詔安,就要讓他來見朕,跪下來。」
「這……」
「告訴楊博,楊長帆不犯東南,就不要再提他。」嘉靖氣喘吁吁,伏案起身,咳了一聲。
太監連連上前服侍,徐階躬身相送。
第267章 登岸
橫渡大洋從來就不會是一帆風順的事情,多變的洋流季風、颱風、暗礁會讓這漫長的征途充滿不測,而就是在這一次次不測之後,不斷的總結經驗技巧,在氣象學、雷達衛星以及各種手段的幫助下,人們得以將不測的概率降到最低,幾乎一切都是可以預知的。
當然這是幾百年後的事情,黑科技待楊長帆不薄,這讓他規劃的藉助季風先向北方繞行,中途南折的航線一路順風順水,波瀾不驚。只是由於艦隊太過龐大,船帆性能不一,某些船型難免成為了「拖後腿的」,影響了整個艦隊的速度,計劃中最快兩個月可以完成的航行拖到了近三個月。
近百天的海上漂泊對於楊長帆在內的絕大多數船員都是第一次,思鄉與恐怖漸漸被麻木與平穩所沖淡,巨型船舶豐富的補給儲備讓艦隊可以支持一年以上的航行,一些船隻內甚至配置有飼養室,讓船員們可以偶爾吃到新鮮的肉食。
在這種情況下,當艦隊駛入阿卡普爾科海灣,船員們看到金色的沙灘與密密麻麻椰子樹的時候,每個人的神色都是瘋狂的。
不管這地方有什麼樣的敵人,都要干翻他,老子要占領這裡。
其實除去枯燥的遠航外,無形間壓抑的更為致命,數萬個男人臉對臉度過了100天,他們的已經可以干翻整個太平洋了。
相比之下,阿卡普爾科港實在太過渺小可憐,這座城市的規模甚至不及澎湖,畢竟此時美洲與歐洲之間的航線才是主力,西岸港口鮮有船隻經過,更加不必設防。
根據商人們的描述,他們通常是將貨物運送到這裡,再通過陸路進行大約五、六天痛苦的路程運輸到達北邊相對繁華的奇爾潘辛戈,換回巨量的白銀與菸草後,再歡天喜地回到阿卡普爾科返航。
之所以會有商人熱衷於這條漫長遙遠的航線,只因為白銀在這裡簡直太過廉價。傳說這塊土地南方每時每刻都有成噸的銀礦出土,本地貨產又極其有限,在這種白銀產量過於旺盛的情況下,神秘的東方貨品和香料出奇地稀少而又暢銷,無論是在本地銷售還是運回歐洲都價格不菲。
西班牙人顯然也發現了這一點,很快展開了對東方貿易的封殺,在他們眼裡,比利亞人擁有全世界的貿易權。
因此,阿卡普爾科雖然只有幾百戶居民,墨西哥總督卻特意派遣了20位西班牙士兵在此駐守,準備給鋌而走險的華商更多教訓。
再因此,當這20位士兵見到這個由上百艘巨大艦船組成的艦隊的時候,是懵逼的。從個人而言,他們始終指望再有不長眼的華人商隊登岸,這樣自己就可以名正言順的洗劫他們的貨品。現在華人的確是來了,但有些莫名的多。
徽王府第一艦隊有序地駛向港口,軍士們無論心臟,大腦還是下半身都處於充血狀態,陸地、美食、女人,為了這些,天主來了也殺給你看。
沒有歡呼與吼叫,只有沉默,壓抑許久的沉默。
靠港,拋錨,沒有遇到任何阻礙,因為這裡一艘軍艦和火炮也沒有。
放板,登岸,徽王府軍士整齊入港集結,依然幾乎沒有任何一個敵人出現。
當這支隊伍登岸集結到兩千人規模的時候,港口終於聚集了一些本地人,一個棕色黑須的老人硬著頭皮躬著身高舉雙臂緩緩走來。
楊長帆高高揚起右臂,示意他走快些。
老人這才放下雙手,一路小跑健步前來,看清來者後,點頭哈腰問道:「hui?」
楊長帆點頭微笑:「徽。」
此時,迪哥上前用西語發問:「劫持我們商船的士兵呢?」
「都跑了。」老人回身指向北方,「看到您的艦隊,士兵和行政官都跑了。」
「很好。」迪哥用友善的語氣說道,「告訴這裡的人,我們的國王對於西班牙人的洗劫十分憤怒,出動十萬人來結束西班牙人在這裡的統治。現在這裡由徽王府執政,我們會厚待你和你的朋友,我們只針對西班牙人,墨西哥人是我們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