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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呸呸」翹兒說著,趕緊閉嘴,「不能說家裡人壞話。」
「哈哈。」楊長帆大笑道,「說吧,就咱倆,咱倆的話,只有咱倆知道。」
「簡直跟姨娘不分上下」翹兒這才說完,「瞧他們見著鐲子的樣子」
「你是不是也在怪我。」楊長帆柔聲問道,「跟他們接觸,如此低三下四,逢迎諂媚。」
「不敢」翹兒使勁搖頭,「相公一定有相公的用意,因為想種海田,不得不結交他們。」
「嗯,你能理解就好了。」楊長帆說著,正視翹兒,雙手搭在她肩上,「你相公我啊,不是多麼深明大義的人,也不敢保證自己不做錯事,但你得信我,信我的心是對的。」
他說著,拉著翹兒的右手貼在自己胸口:「能摸到麼。」
「嗯」翹兒進入情境,有些被感動。
「那我也摸摸你」
「又使壞」翹兒趕緊避開。
楊長帆又響起了槓鈴般的笑聲:「別的我不敢保證,但你一定會過好,今天送出去的那鐲子都配不上你,你得戴更大的,更好的。」
「有的吃就好啦。」翹兒雙手背在身後,蹦躂起來,「現在這樣,就很好啦。」
「還早呢,這世上還有太多的好。」揚長帆嘆道。
翹兒反問:「不也有太多的壞麼」
這還真把楊長帆問住了,他對世界的理解,其實並不一定比翹兒多,要體會那好,也許也難免會沾上那壞。
「嘴巴還挺厲害。」揚長帆搖了搖頭。
「翹兒是不是說錯話了」
「你身上,沒有錯字。」楊長帆拉著翹兒的手道。「走,回家滾床去。」
「你這說辭都是哪裡學的」
「哈哈」
第21章 迂父
楊長帆夫婦摸黑回家,下人給開了院門,見面就指著書房說老爺還在等著,看來今兒的事還得解釋解釋,楊長帆讓翹兒先回房,獨自踏上了被訓的道路。
別看老楊的身份是地主,但還有個像模像樣的書房,名為聞海齋,估計沿海文化人的書房有不少都是類似的名字,楊長帆咳了一聲,這才叩門。
這會兒老楊正看著楊長帆完全看不懂的書,兒子進來後也沒放下,只問道:「怎麼樣」
「挺好。」
「先喝口茶吧。」老楊皺了下眉頭,把茶壺往前推了推,「又是酒味又是腥味。」
「沒辦法,得應酬。」楊長帆謝過父親,自己倒了杯茶解口乾。
「跟他們有什麼可應酬的。」老楊依舊不滿,「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兵痞。」
「跟父親直說,我尋思著做點產業,要千戶幫忙。」
「他能幫什麼」
「海田。」
「」老楊頓了頓,突然起身在書架上一通翻找,終於取出了一本,放到楊長帆面前。
楊長帆定睛一看,勉強能懂,口中嘟囔出了書名:「王禎農書。」
「你把這個學透了,再搞什麼海田也不遲。」老楊哼了一聲,「你把世間的事想得太簡單了,別說種海,給你塊田你都種不活。」
「父親教訓的是,我拿走看了。」楊長帆無意理論,拿起書就要開溜。
「去吧,你讀透了,我考過你,再出門。」老楊擺了擺手,也打算結束談話。
哎呀尼瑪。
楊長帆趕緊打開出隨便找了一頁,隨便望向一行,看了半天大概是這麼些字因物制器用靡他,田夫已見伐長柯。一勾偃月鐮新磨,置之叉頭行兩鐹。
不僅無法理解,而且不全認識,能看成這樣已經是極限了。
看著楊長帆費解的表情,老楊這才想起來:「對了,你還不識字,先從識字開始。」
於是他又起身,這次找了一沓書出來,一起堆給楊長帆:「天下就數你腦子快,也不必找先生了,自學即可,不懂的地方來問我。」
楊長帆看著這些可怕的教材,頭一次感覺漢語拼音和簡體字是多麼美妙的東西。
他並不是不好學,有時間的話會把如今的文字語言格式搞清楚,但那是隨手補課。
徹底吃透自己沒那個才華,也沒那個時間,除了讀書,世界上有太多事可以做。
沒辦法,即便不願也得逆來順受,楊長帆把這些書摞在一起:「我慢慢學。」
「踏踏實實學。」老楊不望提點一句,「先把這些學好了,再談海田。」
「這」楊長帆有些不忿了,中午的時候您老還那麼慈祥,讓咱舒舒服服過一輩子,怎麼扭臉不認人了。
老楊依然沒放下書,用餘光瞥了楊長帆一眼,有些得意地說道:「也不逼你學,只是你現在要做事,總要先學會道理,若是不種海田,也便不急著學了。」
威脅裸的威脅
「父親的意思我可以這麼理解麼。」楊長帆抿嘴琢磨道,「想不讀書可以,那就踏踏實實管家裡的田。想出去做事,就要讀書。」
「大抵如此。」
「何必」
「長帆啊。」老楊終於放下書,長嘆一口氣,「你若在家管管田,不懂道理也就罷了,可現在出去跟人打交道,這書是必須要讀的,不然丟的是臉,敗的是家。」
「我不懂。」
「你大字不識,當然不懂」老楊終於吐出了自己的怨念,「不怕別的,就怕你敗家,今天是鐲子,明天就是金子,今天是送禮,明天就是賭博,你這麼搞下去,多少家業夠你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