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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相公知道這事麼?」
「知道什麼啊?」楊長帆剛好送走了黃斌,開門進屋,見二人姿態詭異,難免不懷著異樣的目光問道。
「她……」翹兒想說,卻又有告狀的嫌疑,不忍直說。
「這沒什麼啊。」沈憫芮直起身子,仔細打量了一圈確認簪子沒事,才沖楊長帆道,「那個什麼何官人送我的。」
「何永強?」楊長帆也是大驚,立刻回身關好門,見了簪子再次驚道,「印度紅寶石?」
「鴿血石。」沈憫芮讚嘆道,「漂亮吧?」
「你就這麼收了?」楊長帆瞪著眼睛道。
「那還有不收的道理?」沈憫芮理直氣壯。
「白送的?」
「不白送還怎地?」
「你知道他圖什麼吧?」
「知道啊。」
楊長帆咽了口吐沫:「我不管,你愛怎樣怎樣……別做出對不起戚將軍的事就好了。」
沈憫芮反笑道:「他哪裡對得起我了?他幾時送過我這麼漂亮的首飾?」
「是這樣的……」楊長帆尷尬道,「如果發生什麼奇怪的事,不要發生在我家。我現在姑且算是照顧你的人,在我的照顧下發生什麼事情,我就不好交代了。」
「那是自然,你還真當這麼個東西能讓我動心不成?」
「你這樣子還不動心麼!!」楊長帆拉過翹兒,「你看她這樣子還不動心麼!」
翹兒使勁點頭,太尼瑪動心了:「既然是別人送的……那我也不方便戴了,妹妹還是自己戴吧。」
沈憫芮不解笑道:「這麼一個簪子,有你們想的那麼可怕?」
翹兒再次使勁點頭。
「這事我也不方便點……」楊長帆撓頭道,「我正好要寫信給戚將軍,你自己寫一張紙說清楚這件事夾在裡面吧。」
沈憫芮滿臉都是無所謂:「無妨,你隨意寫好了,就說我水性楊花,招蜂引蝶,貪財嗜寶,也該讓他急急了。」
「姑奶奶呦……」楊長帆欲哭無淚,「何永強送這個的時候說什麼了沒?」
「不知道,趙思萍傳的,還有一封信我給退了。」
「趙思萍?」
趙思萍就真麼輕易地被出賣了。
沈憫芮忍不住嘆道:「你們這個姨娘挖自家牆角,實在不是個東西。」
「那信我要看。」楊長帆鄭重說道,「你要過來看一下。」
「那不是正合何永強的意了?」
「必須的,將計就計!我代筆給你回信,一定要與何永強有書信往來。」楊長帆計劃已定,「信給我,這事我也給你兜著,就說你是為了幫我忙才勉強收的禮。」
「用不著啊,我大大方方收的,誰怕那個軟蛋將軍。」
「總之幫我個忙,多謝了!」
「哎!弄不懂了。」
沈憫芮這便應了楊長帆,去趙思萍那裡取過信來給他。
仨人共同拆開了信,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其中兩個人都是在嘔吐中度過的。
「翹兒……你……也受不了這些情話麼?」楊長帆扶著桌子吃力問道。
「受不了……太酸了……太酸了……芮芮……我的天啊……落款還是茂茂……」翹兒氣力也剩不多了。
楊長帆不禁抬頭問沈憫芮:「你不噁心麼?」
「一看你們就是過了門才見面的,沒寫過情書吧?」
二人搖頭。
沈憫芮笑道:「這情書確實噁心,沒什麼才華,但總好過軍人寫的。」
「莫非戚將軍的措辭……」
「別提,別提!」沈憫芮都不忍回首,「他後來自己都給找出來燒了。」
「……」
楊長帆雖然噁心,可還真不後悔看。除去噁心的情話外,信里抑制不住透露出了一些信息——楊長帆很快就要完蛋了,老子才是紹興唯一牛逼的男人。
有信息就有意義,有意義就會有更多的信息。
楊長帆強行支撐起身體,讓出座位:「辛苦了,寫個回信吧。」
翹兒也強撐著身體去準備文具。
很快,紙墨筆硯就位,沈憫芮輕巧點過了墨,提筆在紙前:「你說吧,我寫。」
「好吧,我儘量平靜……」楊長帆沉吸了一口氣,「茂茂……我是芮芮……簪子很好看,可是芮芮好害怕,怕……」
「嘔……」
下面的話連沈憫芮都扛不住了。
並非楊長帆有什麼特殊的癖好,他自己也很噁心,但眼下,噁心一下自己不失為一條良策,人的軟肋,是不該在敵人面前暴露的。
大家共同被噁心了很久,一封情書回信終於完成。在這封書信中,沈憫芮並沒有什麼明確的表態,只是表示自己初來瀝海,楊府勢大,家法嚴格,她雖對何永強的好感遠超楊長帆,但沒有辦法,這個家族太可怕了,咱們還是不要聯繫了,不然我會被浸豬籠的。
欲擒故縱可憐兮兮,激發英雄救美的意願,很髒的套路。
楊長帆自己也不忍再讀第二遍,捂著臉道:「趕緊包給趙思萍吧,我不想再看了。」
「嗯……」沈憫芮托腮沉思。
「還在想什麼?」
「該有個回禮的。」
「哎呀他不稀罕。」
沈憫芮搖頭道:「不要多貴重,關鍵要有情誼,給他一個念想,男女交換信物的那種感覺,你要引蛇出洞,做戲就要做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