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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剛剛不是說要找老爺麼?」沈憫芮在旁拆穿了他的謊言。
何永強瞅著沈憫芮含情脈脈笑道:「楊舉人既在午休,在下晚些再來。」
趙思萍是什麼人,別的不行,看這事兒行。一見這笑容,一百個主意都冒了出來。
更何況會稽何本茂這個名號,雖不至臭名遠揚,傳到瀝海卻還是夠的。
「何員外,來都來了,裡面喝杯茶?」趙思萍挑眉道。
「哦?」何永強看著趙思萍。人混久了總有種本能,比如經常逛窯子,出門見著誰像娼妓准能認出來。對於何永強來說,趙思萍自然不是娼妓,而是食物鏈的更上層——老鴇。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何永強也挑眉一笑。
「憫芮,泡茶。」趙思萍隨口命道。
沈憫芮無奈,只好去廚房燒水。
趙思萍與何永強進了廳堂,二人只一個對笑,便將對方肚子裡的壞水摸了個透。
趙思萍率先道:「長帆這個妾還未正式過門,先讓何員外見到了。」
「就是說……『還沒』過門呢。」何永強刻意突出了那兩個字。
「那也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趙思萍掩面笑道。
「生米煮熟飯,也還有幾粒夾生的吧?」
「哎呦……這我可不好說。」
何永強四處望望,確定無人後才說道:「您是……楊舉人的二夫人?」
「是了。」
「那您的話可有分量了。」
「哪裡哪裡……」
「別的不知道,咱們會稽案的熱門人選,在下還是見過的。案的親娘,自然有分量。」
「呵呵,何員外太會說話了。」趙思萍已經有日子沒有被這麼哄過了,心下一百個受用,「何員外此來何事,不妨先與我說說。」
「本意,是找長帆……現在不急了。」
趙思萍一個賤笑,探頭沖柴房努了努嘴:「還在煮,沒熟呢。」
「二夫人果真是聰明人。」何永強笑著擺了擺下手指,想也不想,這便從腰間摘下一副玉石把件,雙手貢給趙思萍,「初次見面,夫人……」
「這怎麼好意思……」趙思萍沒等他說完,就已經接過了把件,用手揉了揉,讚嘆道,「何員外的東西,就是漂亮。」
「對,在下一向喜歡漂亮的。」
「嘿嘿。」趙思萍飛快收起把件,「要我說這長帆啊,也是不知輕重,這剛什麼時候,就想著納起妾來,他納不起的。」
「誒!我與長帆交好,夫人何出此言。」何永強嘴上埋怨,臉上在笑,「長帆當真是艷福之命,正妻側室都是如此美人,羨慕還不及呢。」
「一時投機得意罷了。」趙思萍咬牙切齒過後,轉而又媚笑起來,「哪裡比的了何員外家大業大。」
「夫人這是諷刺在下了。」
「不敢不敢。」趙思萍話鋒一轉,「可人家,就是命好吶,財源滾滾,女人也都死心塌地的。」
「有那麼死心塌地?」
「不然呢?」
「夫人方不方便幫個忙?」
「員外請講。」
……
不到半個時辰,何永強滿意告退,出了楊府的大門,他壓根就沒見到楊壽全。
車夫興沖衝上前:「主子,成了?」
「還有距離。」何永強呵呵一笑,「但快了。」
「不愧是主子!」車夫連忙掀開轎簾,「提前恭賀主子了。」
「也沒那麼容易。」何永強談到擅長的事情,話多了起來,「你可知道,世上對付女人最妙的一招是什麼?」
「金銀飾唄!」車夫笑道。
「那你想的就太淺了,不是每個女人都愛這些。」何永強擺了擺手,「很多女人就是不在乎金銀,就愛粗茶淡飯,就想著要跟一個只對自己好的男人,碰到這樣的怎麼辦?」
「嗨,找別的女人就是了。」
何永強展著扇子笑道:「這你就落了下乘了。人活著,跟喜歡自己的女人在一起,確實輕鬆,但遠不如搞到自己真喜歡的那麼痛快,這是莫大的趣味!」
「對對,主子最有趣味!」下人連連點頭。
他主子一妻五妾,有一個共同點,就是都從別的男人手裡劃拉過來的,主子這個趣味不是凡人能夠理解的。
「我教你一招,別人可不知道。」何永強神秘兮兮笑道,「一個女人可以不愛金銀珠寶,可一旦這個人得到了這些,再讓她放下,就難了。」
「主子的意思是……」
何永強緩緩抬起右臂:「一個人越來越高,越來越高,突然……」
他說著,手又落了下來:「一貧如洗。」
「哎呀,這可慘了!這比一直一貧如洗還難受。」
「是啊,高過了,就低不下來了,享受過富貴了,還怎麼下地勞作?」何永強攤開雙臂,「那怎麼辦呢?」
「明白了!明白了!」
「哈哈,駕你的車吧。」何永強拿扇子敲了下車夫的腦袋。
「得嘞!!」
何永強坐在轎車內,沒想到一切都這麼巧,一切都這麼快。
楊長帆啊楊長帆,你運氣如此之好,家如此之快,也是可惜了,本該有更多時間享受這些榮華富貴的。
提攜一個後輩?何永強從沒閒到那個程度,也沒那個覺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