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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要說什麼?」
「朝野渾濁,天下如此。在我眼裡,不該是你搞不清楚我在想什麼,而是我搞不清楚你在想什麼——這樣的大明,為什麼還要效忠?」
「我與夫君世代王侯,豈有……」
「好了好了,到了。」楊長帆知道戚夫人這號一言不和就抹脖子的主兒是沒法說通的,就此用戚夫人的匕首割斷了繩索,並將匕首雙手歸還,「別的不求,只求你轉告戚將軍一句話。」
戚夫人接過匕首,默默咬牙,現在她刺殺楊長帆如探囊取物,然而眼見這種種,聽過這種種之後,卻怎麼都下不去手。
「我才不轉告。」戚夫人一躍翻身上馬。
「封侯非我意,但願海波平!」楊長帆輕吟道,「我與戚兄,其實有共同的願景,只是在不同的地方,以不同的方式實現罷了。」
「誰聽你胡攪蠻纏。」戚夫人駕馬高喊,「你會後悔的,我必輔夫君平定爾等賊人!休怪夫君手下無情!」
戚夫人絕塵而去。
「這性子,沒誰了。」楊長帆搖頭一嘆。
他本意的確是想擒了戚夫人,以挾制戚繼光,他清楚未來十年這位一定是最大的敵手。可戚夫人性子就是這樣,即便擒了她,她也會找機會抹脖子,到時候與戚繼光再無周旋的可能,不如放了,日後好相見。
剛剛回身處理劫城瑣事,這邊一位首領已經拉著囚車過來。
徐海站在囚車中,雙手握著欄杆激動萬分:「哈哈哈哈哈!!!!少船主!少船主!!」
還有個瘋子要對付啊。
首領不敢自作主張,請示道:「少船主,這怎麼搞?」
「還不快放了。」
首領雖不情願,但並無二話,抬起斧子三兩下將囚籠砍開,徐海一躍而下,撲向楊長帆便是一個熊抱:「哈哈哈哈!杭州都打的下來!!強如你我聯手!!天下再無敵手!!」
「別激動,還早。」楊長帆無奈推開徐海,「你這麼蠻幹是不行的。」
「聽你的!聽你的!」徐海舉目四望,杭州城如今已是滾滾濃煙,「就是這樣!就是這樣!」
「你先找個地方冷靜一下,休息一下,回九州咱們再談reads;。」楊長帆說著掏出一塊手帕,「對了,這個是她托我帶給你的,」
「啊……」徐海接過手帕,湊在鼻頭肆意一聞,「是翠翹的味道!好啊!一切都很好!」
「徐海,你是不是該先謝謝少船主?」首領吐了口吐沫道,「若無少船主在九州照顧,你媳婦能安然無恙?沒有少船主你能出這籠子?」
「愚見!愚見!」徐海大笑拍著楊長帆,「我與少船主,還談什麼謝謝!」
楊長帆笑道:「是不必談謝,當年擒你徐海的不也是我?」
徐海大笑:「哈哈哈!我喜歡少船主!不愧是老船主選的人!」
首領默然不語。
徐海也不久留,這便開始四處溜達觀看杭州「盛景」。
見徐海走遠,首領湊到楊長帆身旁道:「少船主,這個人……老船主不是很喜歡。」
「我最清楚不過,放他出來我自有用意。」
看著楊長帆自信的目光,首領終是鬆了口氣:「那就好……不過少船主,這個人,可是連老船主都拿不住的,還是要小心。」
「嗯。」
「另外……少船主,我媳婦還在安徽扣著……」
「好說,寫好姓名籍貫年齡相貌,我統計過後便去交涉。」
「是……只怕人太多……」
「放心,你一定優先。」
「那謝過少船主了!」
傍晚日落時分,已是劫去了七七八八,入夜之時,杭州火光沖天,便是在蕭山也能看得清楚。
此役堪稱詭異,詭異之處有三。
其一,破城之快。
其二,傷亡之少。
其三,破壞之重。
兩個時辰破城。
雙方軍士百姓,幾乎一滴血也未流。
杭州大火,三天三夜。
……
舟山岑港,如果太陽升起,海水一定是紅色的了。
外圍船隊永遠佯攻,岑港海盜可是真要下山,俞大猷也是真的拼命在攔,攻不上去還有的說,讓他們逃了就沒的辯了。
此番賊人狗急跳牆,從傍晚打到子時,已完全不知殺了多少人,自己一方又死了多少人,純粹亂戰一氣。
待明月當空之時,拼殺之聲漸漸停歇,明軍傷亡慘重,終是殺上了岑港。
俞大猷登上山頭,與另一面殺上來的戚繼光在此會師。
二人都已沒什麼人樣,但都笑了,既然會師了,就說明賊人已經殺光了。
再遠望海上,佯攻的船隊始終沒有近前,已經在退。
這大概算贏了吧。
第186章 十兩到手
毛海峰身上多處受傷,亂戰之中早與首領兵卒失散,驚慌失措之下唯有獨自朝東北游去,未曾想到,真的有一艘小船在此接應,毛海峰已是又惱又喜。
明明約定六月十五內外夾擊,到日落之時外面的船卻都沒有真正動手,毛海峰這邊只好先行出動。隨後入夜,打來打去也不知道情況了,如今好歹有船接近接應,該是好事。
那船也趁亂向毛海峰劃來,黑暗中有人伸手抓住了毛海峰,拉他上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