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頁
“我不許你道歉,你沒錯,錯的是老天爺!”皇後忽然捧住冰的臉,“你也很可憐,你們都是可憐的孩子,都是我的錯!”
冰嚇了一跳,覺得皇後這個舉止有些不妥,可又掙不開,只得讓她捧著,對她的話卻越來越不懂,可憐是沒錯,可也並不能怪她吧?“你言過了,不是您的錯。”
皇後靜靜的盯著冰的臉,半晌,鬆開了手,緩緩搖頭,“你不懂的-----我不要你懂-----”痴痴的看著窗外的明月,皇後忽然問,“你的面具---一直都沒摘吧?”
“是的。”
“是嗎,但是我給你卸面具的藥時,就料到你可能用不到了,你做的對,那張害人的臉,還是不要的好,其實也不是臉害人,是喜歡那張臉的人害人。”皇後仿佛自言自語,“可惜我只有一張面具,我始終捨不得給孟破相,我只能教他武功,我從前學過一些,那孩子學的很快,甚至可以說是厲害,可一遇上那男人------我想你們都自由,到哪裡都好,當乞丐也可以,只要自由就好,只要快樂就好-----”忽然轉向冰,“認真告訴我,這些年你快樂嗎?”
“嗯。”冰笑了,簡單的說了這些年的經歷。
“你有兒子了?5歲了呀!乖嗎?”皇後驚喜的問道,雖然不明白她喜從何來,冰還是老實回答了。
“很乖,就是----”
“太漂亮了嗎?”皇後嘆氣,“帶他住到偏僻處吧,哎,真想見一見他呀-------”
回到孟的寢宮,孟沒有回來,冰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因為回來時,他見到水閣是亮的,每當那人找自己,那裡都點那樣的燈-------坐到銅鏡前,冰端詳著自己的臉,很普通的臉,但在陪伴自己這麽多年後,差一點連自己都深信這才是自己的臉。女人告訴過自己,這面具很好,會隨著底下的肌膚而變化,長皺紋,變老,一輩子不摘也可以,本想戴一輩子的,不過-----嘆了口氣,拿出隨身攜帶的小錦囊,把裡面的藥粉浸濕,敷在面具上,。閉上眼,等面具變軟。
那孩子,在我走後受了那麽多罪呀----------
忽然門響了,冰忙吹熄了燈。 夢裡冰封(前世bl)12
更新時間: 09/30 2003
--------------------------------------------------------------------------------
是孟,夾著酒氣和曖昧的味道回來了---------
“冰,你睡了嗎?”孟醉醺醺的說。往冰的方向靠去,從他身上,縱然酒氣再強烈,也蓋不住那熟悉的味道,那糾纏了冰無數個黑夜與白天的味道。
“你醉了。”無奈的扶住倒在自己身上的孩子,冰輕輕的為他脫去外衣,脫裡衣時忽然被止住了------
“別----這樣就好了,讓我抱抱你-----”
沒有阻止抱住自己的勁瘦手臂,被孟環著,冰深深嗅了一口孟身上的味道,自己害怕的味道里,混著孟少年青澀的,貴氣驕傲的,牡丹香,冰再次肯定自己的決定是正確的,孟是無比華麗驕傲的,也理所當然擁有驕傲的人生,阻礙他幸福人生的的陰影,就由自己來背負吧!這本來就是只屬於自己一個人的-----陰影。
“冰,你臉上是什麽?”迷糊中在冰臉上摸了一把。冰連忙抓下臉上的面具。
“這是-----面膜(天呀!原諒偶。)”慌亂中瞎掰了個理由。
“是嗎,哇~~管用喔,冰的皮膚變得好好喔,以後也要經常敷喔!”傻笑著,孟居然相信了。
苦笑,冰任由孟亂吃豆腐,看來,臉已經恢復了,一會兒,孟的手鬆了,輕輕搬開他的身子,點上一盞微弱的蠟燭,睡夢中的少年因為自己的離開,俊秀的臉上出現了慌張的表情,微笑著,給了他個枕頭,少年隨即抱著枕頭沈沈睡去。是了,是時候了,是到了自己把本屬於這少年的自由和幸福還給他的時候了,6年的自由猶如南柯一夢,該醒了-----曾經,這小小的孩子給了自己生的勇氣,現在該是自己報恩的時候了,思及此,匆匆寫了張便條放在孟手裡,冰緩緩的站起來,端著小小的蠟燭,出了孟的寢宮。
往前走著,天越來越白,每踏出一步,眼前精巧的殿閣就更清楚一分,噩夢就更真實了2分。一路居然無人阻攔,沿途碰上的宮人還恭敬的朝自己行禮,“殿下早。”冰沒反駁,看來自己和猛長的真像,看來自己看起來還不會太老---應該入得了那男人的臉-----冰苦苦笑著,本來希望快些老去丑去的臉,現下卻不希望了,那樣就代替不了孟了。
“太子殿下,皇上還在水閣休息------”踏入蓮池時,侍衛遲疑的提醒了一句。
“我知道。”微笑的揮揮手,把手中燃盡的燭台交給侍衛-----天亮了,這已經沒用了。
這裡的時光仿佛永遠是靜止的,華美秀麗的磚瓦,碧透的池水,滿池違令盛開的蓮開的囂張,忍不住,俯身往池中看去:
薄而色度適中的劍眉,細長的水漾的眸子,端挺的鼻,殷紅的唇色,沒什麽變化,看來自己還是沒有擺脫這裡---自己的時間,也和這裡的時間一起,固住了。其實自己和孟----長相是有區別的,這麽多年來,自己的長相變得成熟了好多,可孟的長相比自己硬是多了些陽剛氣,自己的長相比較沒有煙火味,而孟的長相是極其奢麗的,不同於孟蜜色健康的肌膚,自己的由於常年不經光照,已經白的有些透明了,像鬼,冰自嘲著。
“孟兒,你在那裡幹嘛?”那人的聲音忽然傳來。冰連忙起身,轉身,一瞬間,2個人都愣住了,時間,也凝固了。
池前有長長的迴廊,高架在池水上,這是通向水閣的唯一道路。冰站在迴廊盡頭,恍惚的看著那男人,男人站在十米開外的地方,迷離的眼光注視著自己,時光仿佛倒流了-----
10年前,年約15的自己就站在現在的位置。那是他放自己出來的第一天------
“冰兒,是你嗎?”同樣的話隔了,穿過時光的長河,清楚的傳來,一樣的溫和,溫和中膩著興奮,害怕,和顫抖。
“嗯-----”緩緩撤開一摸虛弱的笑,下一秒,冰就被熱烈的環住了。擁抱好緊,冰感覺無法呼吸。
“我-----”冰覺得應該說點什麽。
“乖,什麽都別說,回來就好,回來就好------”那人的臉埋在自己的脖頸處,冰覺得肩上熱熱的濕濕的,那男人,哭了?!回想一下,他一直是個無比驕傲的人,極有威嚴,被譽為不世出的好皇帝,沒有人見過他任何軟弱的行為,他只哭過兩次,對象卻都是自己,他,冰忽然想到皇後說的話“可是,當他遇見你以後,他就不再是一個好皇帝,不再是一個好丈夫,不再是一個好父親了。他是只屬於你一個的男人,沒了理性,只是純粹的男人,想著自己的愛人。”也許他真的,是真的愛著自己的。冰沒有愛過人,不明白愛人的感覺,看著懷裡失態的男人,若是愛會讓人變得不再是自己了,我一輩子不去愛也可以!冰對自己說。冰真切的感覺,這世上,沒有人是誰的誰,只有自己,只有自己真正是自己的東西。就這樣吧,不去愛人,讓別人愛也不壞,等著自己變老,變醜,等著自己被拋棄,等著自己重新自由,日子過的很快,一眨眼就等到了。在這之前,我要好好保護自己,好好保護這唯一屬於自己的“人”。
夢裡冰封(前世bl)13
更新時間: 09/30 2003
--------------------------------------------------------------------------------
“冰?”醒過來的孟沒能如期看到冰,忽然發現自己手裡有什麽東西,那是一張紙:你自由了,別來找我,請替我好好照顧楚楚和文兒。
“該死!這是什麽和什麽!你老婆我照顧個嘛勁兒?!”嘴裡狠狠的罵道,手裡把紙撕碎了,“來人!”馬上,一個小太監迅速出現了。
“我房裡那個男人呢?”孟惡狠狠的問。
“小的---小的不知。殿下是何時回來的,恕小的未去迎接------”小太監嚇壞了。
“嗯,我不是子時被你扶回來的嗎?”孟心下狐疑。
“可您卯時又出去了一次-----”
“退下!”把小太監打發走,孟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對,忽然在梳妝檯上發現了一張薄薄的東西。
“好像是個面具----?”自言自語,緩緩敷在自己臉上,鏡中出現的臉赫然是冰的!孟全都明白了,為什麽路上襲擊自己的人每每搞錯對象,為什麽冰臉上的肌膚比身上粗糙,為什麽母後見到他會失態,為什麽------所有的問號,全解開了!但這統統指明了一點,父親的戀人,就是冰!自己就是代替他承受了那麽多屈辱的!憤怒,幽怨,一時全在胸口攪拌,可等這些緩緩退下後,唯一留在心裡的念頭,竟是想見冰,見那個自己應該恨的人------孟不懂胸口浮動的那種酸酸的感覺是什麽,但他知道------那可以是任何感覺,除了恨!
沒有去找冰,孟知道,必須先整理好自己的心情,他一向是個冷靜的人,就算被父皇擁抱,做出如此不容於世的事,他也沒忘了藉機保住母後的後位,甚至為自己確立了儲君的地位,他是個精明的人,他知道,自己沒有什麽可以再失去了!所以每做一件事前,他總會為自己作最優的打算,可是今天,他平時靈光而冷血的腦袋想了半天也還是只有混沌-------
“我這是怎麽了-----”孟痴痴的笑了。一天,兩天,-----一個星期,父皇沒有召見過自己,這是以前不可能有的事,自己也沒有出過這屋子,不知外面過了幾許春秋?推開門,孟往熟悉的方向看去,蓮池的水閣紅燈高掛,奇怪,那裡是父皇寵幸自己的地方,自己還在這裡,怎麽?心裡浮上一個不好的念頭,蓮池------
“他對我很好,我要什麽就給我什麽,還給我建了一座蓮池,說我一定會喜歡,其實我不喜歡蓮花的------”冰曾經對自己說的話忽然變得鮮明,“蓮華-----”他回去了!他回去了!他回去父皇身邊了!孟沒有穿外衣,只是往蓮池奔去------腦子裡空空的,其實自己本來就想到他們的關係了,可為什麽現在才醒悟冰的去向呢?
站在外面,已經可以隱約聽到水閣里仙樂飄飄,孟想進去,可被侍衛攔住了。
“對不起,太子殿下,皇上下令不准任何人靠近-----”
“他在裡面多久了?”孟冷冷的問。
“從7天前-----”話未完,眾侍衛便被點了穴,火紅的孟的身影,像一團火,燒到了水閣。
水閣大殿半透明的白幔順著水面上的風輕輕翻飛,隱約看出幾個身影,中間那個赫然便是皇帝,“孟兒,你怎麽這麽不聽話?”皇上溫和的笑著,真正的父親的慈愛的笑。
輕輕往前踏上幾步,笑著環顧四周,水閣四周的水面上多了些小小的荷葉形的台子,掩映在真正的蓮葉蓮花中讓人辨不出真偽,樂師們便或坐或站的在那台子上演奏著悅人的樂曲,只是他們的眼睛------全蒙著紅布,耳朵似乎也被堵上了,他們只是純演奏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