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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去哪兒?別走!別去!」
婉婉在睡夢中驚呼,無意識地掙扎,輕微一點動靜,頓時驚醒了身側原本沉睡的男人。
陸珏夜裡從來警醒淺眠,睜開眼便瞧見懷裡的小人兒正一頭的冷汗,月光從窗外照進來,她眉尖蹙得極緊,神色透出滿滿的難受,卻深陷夢魘中無法抽離。
「婉婉。」
陸珏輕喚了聲,未能將她從夢中叫醒,只好抬手輕覆上她眉心。
帶點力道與技巧的按壓之後,婉婉雙肩不自覺抽動了下,呼喊聲停止,而後長睫終於顫巍巍地掀起來。
她從夢裡驚醒,入目只有一片黑暗,唯獨能嗅到陸珏身上熟悉的佛偈香氣,高高懸起的一顆心才好歹落回到實處。
「夫君?」
陸珏聽得到她聲音里殘存不散的惶然,溫溫嗯了聲,又垂首吻了下她額角,「別怕,我在。」
他也是才醒,嗓音極低沉醇厚,帶一點沙啞,好聽又富有磁性,灌進耳朵里,就像是溫水脈脈流淌而過,輕緩地按揉著婉婉的身心。
屋裡這會兒沒燃燈,婉婉什麼都看不見。
但陸珏用身軀和雙臂給她創造了一方安穩的小天地,為她遮風擋雨,她睡著時喜歡曲著雙臂,此時手掌正好貼合著他的胸膛。
醒過來後心底悵然若失,婉婉沒有安全感,只好稍微挪一挪身子更加朝他靠過去,伸出一隻胳膊,環住了他勁瘦的腰身。
他就像是浩瀚無垠的大海上的一片孤舟,只要靠著他就會讓她覺得無比安穩。
婉婉暗暗呼出一口氣,問:「夫君……現下什麼時辰了,我怎麼睡了這樣久?」
「丑時過半。」
婉婉身子弱,在新婚之夜只怕著實累得太厲害,白天又馬不停蹄地祭拜、敬茶、家宴連軸轉了大半天,是以下半晌一覺睡過去,臨到晚膳時分,喚都喚不醒,陸珏便也不捨得教人再打攪她。
「剛夢到什麼了?」他沉聲問。
婉婉把額頭抵在他頸窩處蹭了蹭,心裡安定下來,才悶悶地道:「靈州……我夢到爹娘和哥哥了,還有靈州的家。」
人都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她看過畫像後,夢境一日比一日清晰,現在的夢可能不是夢,而就是她幼時的記憶重現,也不知有朝一日,會不會將原先忘記的記憶全都再找回來?
陸珏不能否認,他私心裡並不想她記起。
隔著昏暗的月光看了眼懷裡的小人兒,陸珏眸中難免浮出一絲憂慮,「還有呢?」
「嗯……哥哥還叫我小糖豆。」
婉婉也不想他擔心,便把夢裡駭人的熊熊烈火藏了起來,只說給他聽高興的那部分,又問他,「夫君,你原先還聽過旁人那樣喚我嗎?」
她不知道,他怎麼會聽過呢?
陸珏輕輕的笑了笑,「小糖豆……原來這才是你的小字。」
聽起來就是個似蜜糖一樣甜軟的小丫頭啊……她的爹娘兄長一定喜愛極了她,才會給她取了這樣可愛的小名兒。
他一笑,嗓音溫柔地像是要化開,簡簡單單的三個字就被喚出了一股溫柔繾綣的味道,與婉婉夢中從哥哥鍾牧口中聽來的感覺,大不一樣。
婉婉經不得他半點逗弄,當下忙笑著喃喃嗔道:「小孩子之間玩笑嬉鬧罷了,夫君不要笑話我嘛!」
陸珏勾唇不語,舌尖卻又兀自品了下那甜膩的小名兒,倒頭回對幾個字生出了幾分喜愛。
「夫君你的小名兒呢?」
婉婉忽然起了興致,哪怕眼睛看不見,也還是從他胸膛上半支起身子,目光茫然的透過昏暗望著他。
她知道他可以看見她就行了。
然而等了片刻,卻只聽陸珏淡淡地道:「我沒有小名。」
「嗯?」
婉婉不相信,「是不是夫君的小名兒聽來太好養活,所以不肯告訴我呀?」
比如……壯壯、阿福、阿寶、胖虎諸如此類。
婉婉眼珠稍稍滴溜轉了下,湊近他悄悄地央求:「夫君就小聲告訴我吧,我保證不會在外人面前提起的,保證。」
她就想知道他多一點,一點點都是好的,特別是聽他親口說出來。
陸珏稍覺無奈,停了片刻,他微微揚首親了下她的耳廓,話卻有點應付,「三郎。」
這哪兒算乳名嘛!
不過他這樣說,婉婉也還是相信了,興許權貴世家子弟們,都不興取乳名這一遭呢?
從小長輩喚他為三郎,兄長喚三弟,姊妹喚三哥,下人們都喚三少爺,似乎也的確不需要乳名。
婉婉想了想,唇角輕輕上揚,又問:「那我也可以這樣喚嗎?」
她的小腦袋裡裝了不知多少個問題,問起來便沒完沒了,陸珏抬手揉了揉她的小腦袋,一把將人重新按回到被窩兒里,話說的霸道。
「許你喚夫郎還不夠?」
三郎是旁人都能喚的,夫郎卻只有她一個人能喚。
婉婉被錮在男人堅實溫熱的懷裡,兀自抿唇斂笑哦了聲,也無需看見,湊過去隔著衣料輕輕觸碰了下他的胸膛。
這次沒事先徵得他的同意,但這就是她表達愛意的方式。
她把人抱住,嬌嬌柔柔地小聲跟他說:「那往後我也只准夫君一個人喚我的小字。」
作者有話要說:
寶子們,明天28號的更新在下午三點鐘噢,愛你們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