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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荀香為難地看了一眼蕭沐昀,蕭沐昀輕輕推了推她,「去吧。」
荀香只得低頭走到淳于翌的身旁,坐了下來。
「蕭侍郎行此大禮,想必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跟我談談。」淳于翌說得雲淡風輕,臉上還帶著細微的笑容,「不過,我這個人向來只喜歡跟人處在對等的位置上說話。只有位置對等,才說明對方有這個資格跟我談判。」
蕭沐昀看了淳于翌一眼,慢慢地站起來,走到桌子旁邊坐下。
荀香生氣地瞪了蕭沐昀一眼。自己費了九牛二虎之力,連動都不動一下,臭太子三言兩語,就乖乖起來了,真是要氣死她!
蕭沐昀的臉蒼白得像是一張紙,輕輕咳嗽了兩聲,「我在大梁,見過蕭天蘊了。他對娶公主,勢在必行。」
淳于翌點了點頭,「我一點都不意外。蕭天蘊如今手握重兵,掌管大梁的朝政,也不乏統一中原的野心。差的,不就是一個藉口麼。他可以跟西涼合作,挫我大佑的銳氣,自然也可跟我大佑合作,滅掉西涼這個已經風雨飄搖的國家。」
「臣求太子,可以阻止公主和蕭天蘊聯姻。」
蕭沐昀這句話說出來,淳于翌和荀香都愣了一下。淳于翌大笑了兩聲,伸手按住蕭沐昀的肩膀,「沒有想到向來冷靜自持的鳳都貴公子之首,因為一個宜姚公主,竟然要來求我。你知我只是個沒有實權的太子,論朝中的勢力,比不上瑾的母家。輪在父皇心目中的地位,跟瑾更是一個天上一個底下。試問,我憑什麼能夠阻止他們聯姻?」
蕭沐昀的目光,忽然變得凌厲如同一個獵人,「通曉人心之才,經國治世之略,高瞻遠矚之思,韜光養晦之能,試問天底下,除了殿下,還有誰能做那個人的對手?」
淳于翌笑道,「你太抬舉我了。」
「殿下。公主一旦與蕭天蘊聯姻,影響得不僅僅是臣個人,還是朝中的格局。到時候,蕭天蘊身為我國的駙馬,可以堂而皇之地參與大佑的政務。您跟公主的儲君之爭,不得不從風平浪靜,走向波濤洶湧。而大佑一亂,中原四國的格局也將被打破。大佑霸主的位置,也將拱手讓與大梁。由主,淪為臣。」
荀香伸手按了按太陽穴,兩個男人聊得津津有味,她卻只想打哈欠。什麼儲君
之爭,中原四國,不就是一件婚事,有必要說得這麼嚴重,像是要打戰一樣麼?如果真要打戰,她倒還幫得上一點忙。
不過總是聽人提到這個蕭天蘊,究竟是個怎樣的人?
從蕭府出來,天變得陰沉沉的。順喜問淳于翌,「殿下,我們回宮麼?」
淳于翌看了看身邊的荀香,狀似不經意地問,「將軍府好像離這裡不遠吧?上次大將軍邀請我下棋,說了許久,也還沒兌現。」
順喜是七竅玲瓏的心,連忙回到,「不遠不遠,奴才這就安排。」
荀香原本只打算出宮看一下蕭沐昀,沒想到又能回將軍府,一時高興得合不攏嘴。坐在轎子裡,她興沖沖地講話,但一直沒聽到淳于翌的回應。她停下來,看到淳于翌靠在窗邊,正出神。
荀香一時興起,湊過去想要嚇淳于翌一下。淳于翌卻忽然回過頭來,捏住她的下巴,「你又想幹什麼壞事?」
「疼疼疼!」荀香抓住淳于翌的手,努力想要把它給掰下來。
「香兒,你對那個教你御馬術的人,還有印象麼?」
荀香的注意力本來在淳于翌掌心的厚繭上,被這麼一問,忽然間有些失神。時日雖已久遠,但那個人,那件事,一直默默地長在她心裡的某個角落,並發出了細小的芽。想要忘記,不可能吧。
淳于翌見她失神,手轉而捏住她的耳垂,稍稍用力,荀香便大叫了起來,「臭太子,疼死啦!」
「這是懲罰。」
「什麼懲罰?」荀香摸了摸耳朵,有點委屈地問。
淳于翌冷哼一聲,「在你的男人面前,想另一個男人想得出了神,捏一下耳朵,已經很仁慈了。我算是天底下最大氣的男人了。」
有嗎?荀香撇了撇嘴,覺得還是不反駁得好。老爹常說,伴君如伴虎,刻刻要擔心。太子是未來的君,就是半隻老虎。她還不想死得這麼早。
到了將軍府,天空已經飄落了細密的雨水。出行的時候沒料到大好的天氣,居然會下雨,因此誰也沒有帶傘。順喜冒雨前去敲門,守門的家丁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誰啊?」
將軍府平日門可羅雀,別說平日裡來個人了,就是只鳥都沒有。更何況是下雨天。
「太子和太子妃駕臨,狗奴才,還不速速來迎!」順喜氣不過,狠狠地踹了一下門。那門委實硬實,疼得順喜額頭上直冒冷汗,卻還要在家丁面前強裝鎮定。家丁往門外一看,浩浩蕩蕩的隊伍,半副鑾駕,頓時傻了眼,也顧不上下雨,大叫著跑進府里去了。
淳于翌把這情形看得清清楚楚,回頭看了低著頭正嘰嘰咕咕的某人一眼,「物以類聚。」
「喂!」一直在角落畫圈圈的
某人忍無可忍地反擊,「別以為我不知道四個字的成語是什麼意思。我只是不用而已。」
淳于翌挑了挑眉,滿臉都寫著「我不相信」。
不過一會兒,荀夢龍和于氏匆匆地打傘來迎接。荀香從轎子上出來的時候,二話不說地就撲抱住荀夢龍。荀夢龍一邊接住她,一邊尷尬地看了隨後出來的淳于翌一眼,「成何體統?成何體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