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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路途較遠,我們雇了一輛小小的馬車。回去的時候車行的很慢,我有些昏昏欲睡,看看吳媽媽,她的頭居然也是一點一點的。我說:「奶娘昨夜也沒有睡好嗎?」她有點迷糊的說:
「不是呀,我昨晚睡的早,今兒一直覺得很精神呢,有些怪了,小姐也困的慌?」
我點點頭:「是啊。」說不了幾句話,我的眼皮就開始打架,居然就這樣睡過去了。
這一覺感覺睡的好久,我醒來的時候,只覺得渾身酸痛無力,就好像前一天才跑過中長跑。我揉揉眼睛,費力的掙開它,這是我的床嗎?怎麼這麼硬,而且還晃晃悠悠的。
「醒了?」一個有些嘶啞的男子聲音響起。是誰?我警醒的睜大雙眼,一個陌生男子坐在我的旁邊,左臉上有一道觸目驚心的刀疤。
我被嚇了一大跳,驀然發現自己是躺在一個很大的馬車裡,身下墊了褥子,身上蓋了厚厚的被子。這是什麼情況?這個人又是誰?等一等,我不是跟吳媽媽燒了香回家去的嗎?
我想挪動身體,坐起來,卻發現四肢好像不屬於我,根本動彈不了。那刀疤男瓮聲瓮氣的說:「你別費力了,藥效沒過,你是動彈不了的。」
我一時有些摸不清頭腦,清清嗓子,還好,可以說話,我問:「我奶娘呢?還有,你是什麼人,為什麼我會在這裡?」
他說:「那個跟你同車的女人我丟在車裡了,現在應該早就回去了。」
我鬆了一口氣,吳媽媽沒事就好。可是我現在的處境是怎麼回事?這個人看起來詭異的很,而且明顯是下藥把我捉來的。可是,他的目的是什麼?
我想了想,又問:「你為何要將我擄來?」
「自有用處,到時你就知道了。」
「我們現在要去哪?」
「重寧。」
重寧?那不是大欣被占去的第一座城池嗎?為何要千里迢迢將我帶我那裡?我仔細看了看那人的長相,撇開那嚇人的刀疤不提,他的五官輪廓分明,一雙眼睛裡帶著讓人看不透的陰狠。
「你是木漢人?」
他的眼裡精光閃過:「不錯。」
木漢人為何要擄走我?難道跟段亦琛有關?
「你抓我的目的莫不是跟段侯爺有關?」
刀疤男冷冷的看了我一眼,目光陰狠的害我打了個寒戰,他說:「不錯。我一路跟著他的人從沃齊到了京城,本以為是送什麼機密文書,沒想到居然是寫給女人的情信。那送信之人武功深不可測,是他身邊最親近的人之一,千里迢迢派他過來,居然只為了給你送一封信。所以我順手將你捉了來,以後可能會有用處。」
我明白過來,段亦琛給他們木汗造成了重大威脅,這個人本以為會截獲什麼重要文件,結果卻是一封只有四個字的情信。兩手空空的他就乾脆把我捉了來,要是去了前線,我也許會被當作誘餌之類,甚至是人質。
我的心裡有些害怕,不是怕自己會被怎麼樣了,至少在到達重寧之前,我應該可以性命無憂。我怕的是家裡人會不會被嚇壞了,畢竟好好的一個人突然不見了,還有豆豆,我不在了,他能不能適應的了。更害怕這個刀疤男若是真的將我拎去做人質,段亦琛會受到影響。
我想啊想,想到頭都有些疼了,無論如何,都要在半路上逃掉。可是我看看刀疤男陰森森的臉,心下一寒。
忽然從旁邊伸過來一隻手:「夫人請喝水。」我一驚,怎麼馬車裡還有人?正眼一看,是一個很乖巧的小姑娘,大約十六七歲,打扮像是個婢女。
我又看了看馬車裡的環境,居然還挺豪華,那個刀疤男也穿的一身富貴,我身上蓋的被子也是名貴的綢緞。難不成是扮作了一對商人夫妻?
我的想法很快得到了證實。刀疤男果然對外宣稱我們是尋親而去的夫妻,他警告我不要輕舉妄動。我有幾次想逃跑,都被他的一柄匕首嚇了回去。那個小姑娘是他不知從哪個大戶人家抓來的,充作我的丫鬟。我的藥效未退之前,都是那叫做小雲的姑娘在照顧我。
當天晚上,藥效就退了,我的身上慢慢有了精神。去客棧投宿的時候,我一照鏡子,差點嚇了一跳,我的臉上麻麻點點,滿是雀斑。我用水使勁的洗,可是一點都沒有洗掉。
我問那刀疤男:「你把我的臉怎麼了?」
「做點偽裝,不然怎麼把你順利的帶去重寧?」刀疤男的臉永遠都是萬年寒冰狀。他很少跟我說話,除非我問他。小雲很怕他,像是抓她來的時候,用了什麼不太好的手段。
這一走好幾天,我的心裡每一日都跟貓抓的一樣,心心念念想的就是怎麼逃走。可是刀疤男將我看的死緊,晚上投宿的時候,我跟小雲睡在床上,他就在屋裡的凳子上坐著睡一晚。連我上廁所的時候他都遠遠的跟著,根本沒有一點可以逃生的機會。可是我打起十二萬分的小心,只要有可能,我就要逃走。
機會終於還是給我等來了,離開京城十日後,刀疤男像是接到一個暗號,要暫時離開我們一會。我欣喜萬分,趁小雲轉身的時候,拿帕子塞住她的嘴,將她壓倒在地,又笨手笨腳的用包袱皮捆住她的手腳。
然後小心翼翼的從客棧的後門口溜了出去。我只要能找到官府,出示段亦琛當日留下的印鑑,就可以成功的擺脫刀疤男了。可是這麼容易就讓我跑了出來,心裡多少有些不踏實。不過逃走要緊,無論如何,我都不能讓自己成為他們利用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