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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月芽疑惑起身,望著他道:不去淨房麼?
李蕭寒淡道:「不必了,叫小桃來伺候你,我今晚宿在雲騰院。」
林月芽拉住他衣袖,象徵性挽留。
李蕭寒卻是慢慢將她手推開,起身下床,穿好鞋襪後,才對她道:「好好休息。」
林月芽想到方才李蕭寒說要小桃進屋伺候,忽然反應過來什麼,顧不得穿鞋襪,甚至連衣服也沒穿,直接光腳從床上下來,拉住李蕭寒。
李蕭寒蹙眉回頭。
林月芽緊張地問他:侯爺,可否真的信任過什麼人?
李蕭寒不知為何她會忽然問這個問題,他沒有回答。
林月芽便自顧自道:侯爺是不是一輩子都要將這裡關上?
她抬手指著李蕭寒心臟的位置。
見李蕭寒依舊不語,她便繼續道:今日的確是巧合,侯爺可以去審碧喜,但是不要傷她,好不好?
林月芽鼻頭微紅:我當她是姐姐,是我最信任的人。
她將李蕭寒鬆開:我希望有一日,侯爺也能尋到肯讓你真心信任的人。
李蕭寒的面容隱在陰影中,看不清他是何神色,許久後,他將林月芽橫抱起來,小心翼翼地放回床榻,他什麼也沒說,最後臨走的時候,在她額上壓下一個吻。
這個吻很輕,卻在她額上停留了許長。
李蕭寒走後,林月芽睡不著,她自己走進淨房,洗漱乾淨出來,看到碧喜已經幫她將床鋪整理好,正在擦著桌上的墨跡。
林月芽快步走上前去,拉著碧喜道:侯爺可問你什麼了?
碧喜一臉謹慎地搖頭道:「侯爺什麼都沒問,出去的時候只是叫我進來伺候你。」
林月芽覺得哪裡怪怪的,一時還未徹底放下心來,若是尋常這個點,李蕭寒不僅不會走,還會抱著她去淨房,今日兩樣事都沒做,走的時候連句話也沒對她說。
林月芽越想心裡越亂,李蕭寒明顯起疑,不管她回答什麼,怕是他也不會輕易將此事揭過。
想到陸淵有可能會被她連累,林月芽徹底沒了倦意,她坐在桌旁,望著地板上的蒲扇出神。
碧喜隨著她眼神看去,才發現那蒲扇怎麼落到了地上。
撿起來遞到林月芽手邊,林月芽沒接,而是道:日後我還是用老夫人送的團扇吧。
這幾日她還是乖一點,不要輕易招惹李蕭寒。
又坐了一會兒,林月芽忽然拉住碧喜道:避子湯呢,為什麼沒送過來?
碧喜困得不行,坐在一旁歪著腦袋打盹兒,猛然被她拉住,嚇了一跳,她揉揉眼睛,「小桃去取了,應當快回來了。」
林月芽坐立不安,她起身在屋裡來迴轉悠,好在不過一會兒,小桃真的端著避子湯進屋了。
林月芽嘗了一口,是之前的味道,這才放心的全部喝下。
夜裡睡覺的時候,那幾句話不斷在她耳畔縈繞,怎麼揮都揮不散。
喜歡我?
有多喜歡?
還要同我分開麼?
林月芽醒來時,天已大亮。
早膳時間已經錯過,她簡單吃下幾塊糕點,在院裡閒逛幾圈,就又到了用午膳的時候。
桌面正中是一條肥大的糖醋魚,旁邊圍著一圈精緻可口的小菜。
林月芽驚訝地拉了拉小桃的衣服,小桃正在幫她盛飯,笑著回頭道:「這是侯爺吩咐人送來的,說姑娘喜歡吃。」
昨日他疑成那個樣子,最後一言不發地走了,今日會這樣好心?
林月芽一時不敢下筷子,可那糖醋魚太誘人,她又實在餓得緊,最後還是一個沒忍住,竟將整條魚都吃光了,連著旁邊的小菜,也沒了一半。
林月芽還想添飯,被季嬤嬤攔住,「姑娘,吃這樣多擔心一會兒肚子會疼。」
這樣瘦小的姑娘,怎麼能吃那樣多,倒不是怕她圓潤,而是真的擔心她腸胃受不了。
林月芽也理解,只是她真的太餓了,便眼巴巴望著季嬤嬤道:嬤嬤,就在給我盛一口飯,就一口。
這可憐模樣,誰受得了。
季嬤嬤一心軟,又給她盛了小半碗,很快就讓林月芽吃見底了。
用過午膳,林月芽想去床上歪著,季嬤嬤又硬是將她拉起,在長廊上陪她走路消食。
走著走著,林月芽忽然想起,這一晌午她都沒見到碧喜,她立即憂心起來,正打算問問季嬤嬤,就看到碧喜從長廊那頭快步朝她們走來。
「姑娘姑娘!」碧喜人還未走近,聲音先到,「你猜怎麼了?」
林月芽疑惑地搖頭:發生何事了?
碧喜掃了眼四周,見無人,這才湊到二人身邊,低低道:「瑩盈郡主沒了。」
二人頓時驚住,季嬤嬤先回過神來,連忙拉著碧喜問:「怎麼沒的?」
碧喜小聲道:「聽前院的人說,郡主回到西州才不過兩日,就被鬧市上的一群惡狗給咬死了,那場面別提多慘,一條腿都硬生生被扯斷了。」
季嬤嬤震驚到說不出話來,可隨後又疑惑道:「郡主身邊那兩個婢女,可都是懂武藝的,怎麼能眼睜睜看著惡犬咬死郡主?」
「這能怨得了誰,」碧喜撇嘴道,「聽說有人在鬧市上無意衝撞了郡主,郡主便叫那兩婢女將那人好一頓毒打,最後人都快要被打死了,可誰知那人是個專門訓狗的,屋裡養的狼犬足有十多條,見到主人被打得奄奄一息,還不是發狂似地追上去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