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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蕭寒此刻在百花園,裴瑩盈站在他面前拿繡帕不住地抹淚哭訴,「表哥從前多護著瑩盈,如今為了一隻畜生,竟要來問瑩盈的罪?」
李蕭寒兩手負在身後,不斷轉著拇指上的玉扳指,他沒有說話,一雙冷眼就這樣看著裴瑩盈。
裴瑩盈將袖子撩起,白皙的胳膊上那道年久的傷疤就這樣露了出來,她一時委屈得難以自抑,「不是我偏要和那小畜生過意不去,是我自小時候在侯府被那東西傷了之後,一見到就會害怕。」
裴瑩盈以為,李蕭寒在看到她胳膊上的疤痕時,便會心軟,卻沒想他臉色陰沉得更加駭人。
「我、我本來是想將它趕走的,可它跳到我身上了,我那婢女手上沒輕沒重,便不留神傷了它,我知道,那是表哥的通房養的,表哥心疼得緊,可也不能因為她來治我的過吧?」
裴瑩盈說到這兒,委屈的神色里夾雜著些許怨氣。
忽然,她手腕被李蕭寒握住,她心裡咯噔一下,抬眼看到李蕭寒的眸光無比森寒,裴瑩盈頓時結巴起來,「表、表哥,你弄疼我了……」
李蕭寒將手鬆開,像是無比嫌惡般拿出帕子,仔細擦著手指,他聲音低沉,緩緩開口,「黑虎不會平白無故咬人。」
那黑虎是永安侯最喜愛的一隻狼犬,面相兇惡,性子卻是出了名的溫順,且還極為聰慧,它咬裴瑩盈那日的晌午,李蕭寒還和它一同玩過,那時候黑虎沒有一絲異樣。
也是後來黑虎咬住裴瑩盈不鬆口時,李蕭寒之所以沒有用劍去刺黑虎,便是因為他捨不得黑虎受傷,所以那時候他只是一面命令黑虎鬆口,一面用徒手去推黑虎的嘴。
之後老侯爺趕來的時候,忍痛一劍刺死了黑虎。
當日處理完傷口,李蕭寒就知道了黑虎咬人的原因,他帶著看管黑虎的僕役去尋老侯爺,可老侯爺只是傷神地擺擺手,讓他日後不要再提此事。
這麼多年,黑虎的死依舊是李蕭寒心裡的一個痛,那也是他最喜愛的一隻狼犬,它陪了他五年,每次李蕭寒看書習劍睏乏的時候,都會尋黑虎玩上一會兒。
自打這之後,老侯爺將府里的狼犬全部送走,侯府便也立下了不得飼養動物的規矩。
「是你欺打它在先,所以它才張口傷你。」
李蕭寒終於說出了當年的實情。
裴瑩盈登時愣住,六歲時發生的事情,她原本記不清多少,可偏那一日的事,她記得深刻。
她去找李蕭寒,結果李蕭寒的隨從說他在讀書,不能見她,裴瑩盈在外面等了好久,李蕭寒也沒讓她進去。
裴瑩盈氣呼呼地準備離開時,看到下人帶著黑虎興高采烈地走了進去。
裴瑩盈聽到院子裡傳來李蕭寒同黑虎玩樂的聲音,她當即便氣得跺腳。
原來表哥不是沒有時間,他是寧可和一條狗玩,也不願意搭理她。
午膳過後,她讓婢女假裝有事支開僕役,她悄悄溜進了關著狼犬的院子,小小年紀的裴瑩盈也不知道害怕,許是見過幾次這些狼犬同人玩樂,並沒有傷人的舉動,便拿著小竹棍往籠子裡面捅。
一邊捅,一邊罵那黑虎。
黑虎一開始還衝她搖尾巴,後來被惹急了,在籠子裡來回亂撞,竟將籠門都撞開了,便是因為這樣,黑虎才咬她胳膊。
裴瑩盈一直以為,李蕭寒那日是趕來護她的,可今日見他提及此事時的語氣神情,裴瑩盈忽然心裡開始發涼,「我、我只是想逗逗它,我沒有,表哥……」
「父親讓我不要再追究此事。」李蕭寒擦完手,抬眼看向裴瑩盈,「怎麼辦?」
「我現在不僅想要追究,且還有一筆新帳要找你算。」
明明今日悶熱無比,此刻的裴瑩盈卻頓覺周身散著一股令人發顫的寒氣,她張著嘴還想要辯解,可怎麼也說不出話,甚至連看李蕭寒都不敢。
等她再度抬眼時,李蕭寒已經離去,只在地上留下了一條方才他擦手的帕子。
一個時辰後,裴瑩盈被迫坐上了回封地的馬車。
這件事長公主也知道了,她捂住心口嘆了一聲,什麼也沒說。
李老夫人聽到的時候,正在和兩個何打葉子戲。
她垂眸笑了笑,吩咐王嬤嬤將門關上,隨後望著兩個何道:「你倆不要心急,且再等等。」
兩個何笑著點頭。
李老夫人呷了口茶,將手裡的葉子丟到桌上,揮退了兩個何。
思忖片刻,她對王嬤嬤道:「去將余大夫叫來。」
李老夫人與余大夫太過相熟,熟到一見面,兩人一句客套話都沒有,她直接就道:「那丫頭身子如何了?」
自打從別莊回來後,余大夫每隔幾日便會給林月芽診脈,他如實地回答:「也不知是何故,林姑娘的啞疾毒素散了大半,日後興許開口說話不成問題。」
李老夫人蹙眉極深,最後長出一口氣道:「到底是個福薄的。」
她頓了頓,沉下聲又余大夫道:「務必要趕在她開口說話前。」
余大夫起身拱手。
作者有話說:
裴瑩盈:回家的路上好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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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十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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