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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提到桂花糕,林月芽心頭又添了幾分委屈,方才李蕭寒還說桂花糕髒了,轉眼就送到她屋裡來,這不就是在羞辱她麼?
碧喜拿起一塊兒糕點坐到林月芽身旁,遞給她道:「別哭了,侯爺這不是挺好的麼,都給你送糕點吃呢,看來侯爺沒生你氣。」
生氣?
林月芽心頭不悅,明明打從一開始就是他的錯,他既是對她有歉意,便要真誠待人,哪裡有正在沐浴就將人叫進去問話的。
林月芽想著想著,便又覺得心裡難受。
她將面前的桂花糕推開,別過臉去。
碧喜見狀,猶豫了一下,乾脆一口塞進嘴巴里,露出一副極為享受的神情。
依依不捨地嚼完,碧喜才開口:「這絕對是永樂街的糕點,去年長公主再百花園設宴時,縣主掉到地上了一塊兒,我撿起來沒忍住就偷偷吃了,就是這個味!」
入口綿軟清香,甜而不膩,她絕對沒有記錯。
林月芽看著碧喜開心的模樣,心裡泛起一陣酸澀。
貴人主子們不要東西,他們卻視若珍寶。
「人的命都是老天爺寫好的。」
林月芽不由想起趙嬤嬤說的這句話來。
老天爺寫好的麼,那他為何要這樣寫?
人的命應當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啊。
那盤糕點,碧喜沒有吃完,她留了一塊兒給林月芽。
林月芽最終還是沒有吃,她吃不下去,她不管老天爺如何寫她的命,但至少這塊兒桂花糕她可以選擇不吃。
今日可算是吃過癮了,碧喜吹著熱水,心滿意足地靠坐在床頭,見這會兒林月芽情緒已經平復下來,便開口道:「不是我說你,你方才進去那般久,怎麼還沒將話說明白呢?」
林月芽也不懂,明明那樣好的機會,怎麼又沒解釋清楚,她心裡隱約有種怪異的感覺,但是又不知道到底是哪裡怪。
林月芽乾脆拉住碧喜的手,在她手背上輕輕拍了拍:你代我去說吧。
碧喜可以說話,兩三句定能解釋清楚。
「也行,」碧喜先是點頭應下,可隨即便拼命搖頭,「不行不行,你這哪裡是讓我去說,你這是讓我去死啊!」
「侯爺可是雲端上的人物,那可是咱們大齊長公主的獨子啊,堂堂大理寺卿,你知道大理寺卿不?」
林月芽搖搖頭,她只知道是個很大的官職,但具體這個官職意味著什麼,她便不清楚了。
碧喜說得激動,熱水灑了一手,她也顧不得擦,繼續道,「我也說不明白,反正即便是一品官,只要咱們侯爺給他定罪了,那他便是求到皇上那邊都不好用,你懂不懂?」
林月芽茫然地點點頭。
「侯爺審過的犯人比我吃過得饅頭都多,」碧喜也不知道怎麼了,莫名生出一絲驕傲。
林月芽心下瞭然,怪不得她同李蕭寒在一起時,總能感覺到一股壓迫感。
「我也是聽說的。」碧喜說得來勁兒,她把鞋一蹬,盤腿坐在床上道:「侯爺手裡,就沒有審不出的案子,就是死人的嘴,他都能給撬開了……」
碧喜將她這些年聽到的傳聞,一一道出,林月芽聽著聽著,眉心越蹙越緊。
她忽地一下拉住碧喜的胳膊,比劃著名道:你說,侯爺一個眼神,就能看出犯人的想法?
碧喜點點頭,「沒錯啊,好多犯人被抓時都咬了舌頭,說不得話,可案子總歸要審的,侯爺自有辦法……」
「等等,」碧喜也猛然反應過來,「侯爺那樣厲害,怎麼就看不明白你……」
她沒敢往下說,偷偷去看林月芽的臉色。
「月芽啊,」碧喜小聲道,「會不會侯爺……喜歡你?」
畢竟林月芽是這麼多年來,侯爺第一個收進院裡的女人。
林月芽的臉色煞白,半晌後使勁兒搖頭。
碧喜也忽地一下笑了,「你看看我,吃飽了就亂講話,你別放在心上,也許是那些犯人都認字,寫下來了呢。」
「誒對了!」碧喜想到了什麼,一下跳到地上,從旁邊櫃裡翻出一沓紙,「月芽,你可以寫下來啊,這樣不就一下能講清楚了麼?」
林月芽看著微微泛黃的紙,搖搖頭,她不會寫字。
碧喜也知道,她一把拉住林月芽,「那個叫春蘿的,她會。」
今日下午碧喜替林月芽守窗的時候,她看到一個小廝拿著書問春蘿,春蘿講得頭頭是道。
碧喜跑到窗邊看了看天色,嘆道:「就是時候晚了,要不咱們明日再去吧。」
明日可不行,林月芽想起李蕭寒的話,他明日便要離開侯府,一去便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不行,林月芽覺得她在雲騰院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即便不讓她出府,讓她回到原本的位置也可以。
林月芽接住紙,起身向外走去,剛走到門口,又想起什麼轉身回到妝檯前,她從抽屜中拿出一個小盒,裡面是她前幾日剛繡好的荷包。
碧喜跟著她走出屋,這才發現太過激動,忘記穿鞋了,轉身回去穿鞋時被林月芽拉住。
林月芽對她搖搖頭:我自己去。
作者有話說:
寶們下周上榜後會穩定更新
第九章
春蘿父母早逝,原本被收養在福雲山的道觀里,下山同師父採藥時遇到山洪,被路過的永安侯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