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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蕭寒半晌不說話,再開口時語氣冰冷,「她不願意。」
「嗯?」陸淵眼睛瞪如銅鈴,「不願什麼,不願做你的人?」
李蕭寒落下一子,眼神冷得駭人,「她想離開侯府。」
陸淵蹙眉思忖著棋局,點頭道:「嗯,所以你今日才帶她出府閒逛。」
「等等,」他忽然回過神來,驚訝地看著李蕭寒,「你是說,她要離開侯府?」
李蕭寒沒有回話,抬手又收走幾個子。
陸淵著實覺得新奇,要知道在上京城裡,不論是才氣相貌,還是家世品行,李蕭寒永遠是炙手可熱的夫婿人選。
也不知究竟是怎樣的一個女子,竟會對李蕭寒避而不及。
「所以說,你對她上心了,而她卻不願意,一門心思想要擺脫你?」陸淵說得直白,絲毫沒顧忌李蕭寒的面子。
「上心?」李蕭寒嗤笑,「我從不喜虧欠別人,不過是補償她罷了。」
陸淵笑著搖頭,果真是當局者迷,就連李蕭寒這樣聰明的人也會如此迷糊,「你可曾想清楚,到底是補償她,還是補償你自己?」
李蕭寒蹙眉看他。
陸淵笑笑,不想再對此事多言,於是岔開話題道:「劉侍郎家中的事,你可聽說了?」
李蕭寒還在想陸淵方才的話,他心不在焉地搖搖頭。
雲騰院這邊,林月芽一回到小屋,就被碧喜拉住不停地詢問。
「月芽你去哪兒了,你怎麼穿的這樣漂亮,你身上有肉的香味啊……」
林月芽沒有說話,她坐在床上,袖中一路緊握的雙手,直到此刻才終於鬆開。
她因為太過用力,掌心被指甲戳得隱隱出了血跡。
碧喜見她臉色不好看,也不敢再多嘴,倒了盞茶遞到她面前。
林月芽沒有去接,她直愣愣地看著窗子的方向。
也不知愣神了多久,待日頭漸落,院內開始發暗時,林月芽猛然起身向外走去。
碧喜怕她出事,連忙跟上去。
二人來到格蘭院的一處偏門外。
碧喜幫林月芽給守門的小廝傳話,「麻煩小哥去尋一下季嬤嬤吧,就說雲騰院的林姑娘尋她有事。」
小廝原本是不願意去的,可一聽是雲騰院的姑娘,他自然猜得到是哪位。
小廝斜了林月芽一眼,搓著手指漫不經心道:「不是小的我不願去,季嬤嬤是長公主身邊伺候的,白日裡繁忙,也不知在不在房中?」
林月芽猜出他是想要銀子,可她方才出來匆忙,什麼都沒帶。
碧喜抿唇看了看林月芽,不情不願從懷中摸出一個銅板,遞給那小廝。
「這……」打發叫花子呢吧!
小廝皮笑肉不笑地接過銅板,扁著嘴說:「行,那我替林姑娘跑一趟,若是季嬤嬤不在屋裡,我也不好尋她,你說是吧?」
林月芽看向碧喜,比劃道:回去就還給你。
碧喜難為情地搖頭道:「我真的沒了。」
小廝聽到碧喜的話,直接就道:「嘚,那咱不耽誤工夫,我趕緊跑一趟去。」
也不知小廝到底去沒去,總之他很快就回來了。
他對林月芽搖搖頭,「姑娘,可不是咱不幫你,是真沒看到季嬤嬤人,格蘭院規矩重,我總不能給你滿院子尋人吧!」
林月芽心裡再著急,眼下也沒有別的辦法,她只好守在偏門外,直到日頭徹底落下,碧喜開始不停催她,這才只好朝回走。
待二人走得稍遠些,碧喜終於忍不住開始咒罵那小廝。
林月芽低頭看著腳下的路,心裡一直在琢磨那日季嬤嬤的話。
「若是侯爺不允,不要硬來,咱們還有別的法子。」
可除了侯爺親自鬆口將她放走,還有什麼法子呢?
且不說她身契不在,逃出去後被人發現會直接送官,就永安侯府這樣戒備森嚴的高牆大院,她想要翻越出逃簡直痴人說夢……
林月芽心不在焉地走著,碧喜從旁咒罵的聲音她左耳朵進,右耳朵出,根本沒聽進去。
直到她聽見碧喜說:「若是給他一錠銀子,就算季嬤嬤掉進糞坑,他也能親自下去將人給撈上來!」
林月芽這才頓住腳步,扭頭看向碧喜。
碧喜意識到話不太對,趕緊和她解釋,「我可不是咒季嬤嬤,我是說求那種人辦事,你好聲好氣和他說話根本沒用。」
林月芽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是了,就如她卑微地去求李蕭寒一樣,根本不起作用。
碧喜接著道:「就算他不願意,那銅板不收便是,還裝腔作勢進去轉一圈,我聽那腳步聲根本連十米都沒走到,就是在戲耍咱們!」
是,當你沒滿足他時,他不僅不會幫你,甚至還要戲耍你,捉弄你。
就如今日的李蕭寒。
林月芽十指慢慢握緊,那小廝想要銀子,只要給足銀子他就才願意辦事,可李蕭寒呢?
李蕭寒到底想要什麼才願意放她離開?
林月芽想了一路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
回到雲騰院,用過晚膳,下人們送來兩樣東西。
一箱衣服,五盒桂花糕。
那箱裡的衣服,林月芽一眼就認了出來,皆是今日去過的那家成衣鋪的,且正是她細細打量過的那幾件。
而那桂花糕,還是熱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