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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她都求到他面前了,他如何能做事不理。
只是李蕭寒沒有那樣好應付,他必須慎之又慎,在一定不會傷害她的前提下,助她一臂之力。
「可、可……」祝梨一下就著急了,他來到窗前擋住陸淵的視線,蹙眉道,「公子,且不說這樣做會得罪侯爺,便是您出手了,也會傷了林姑娘的身子啊,也許林姑娘是受了什麼委屈,一時想不開才有了這個打算,若是咱們當真了,日後她豈不是更加難過!」
祝梨說得有道理,這也是陸淵愁悶的原因。
陸淵再次蹙眉合眼。
晚膳過後,林月芽在院裡的長廊上踱步消食,等天色沉下,她回到主屋讓小桃將燈都點亮,隨後從櫃中取出筆墨,開始練字。
前幾日沒明沒黑的做香囊,今日好不容易得閒,她又這個點開始練字,季嬤嬤估算著時間,覺得差不多了就開勸她,「姑娘,已經半個多時辰了,咱們歇歇眼睛,明日晌午光線好的時候咱們再練吧?」
林月芽搖頭道:嬤嬤不用管我,讓我自己靜靜。
季嬤嬤還想說什麼,碧喜拉她衣袖,沖她眨眼,季嬤嬤也覺出這兩日碧喜和林月芽都透著一絲古怪,可到底哪裡怪,她說不出來。
見勸說不動,季嬤嬤只好拉著碧喜來到院裡,小聲問道:「姑娘這幾日到底怎麼了?」
碧喜已經失言過一次,這次她絕對不會再多嘴,「沒怎麼啊,嬤嬤怎麼這樣問?」
季嬤嬤在她額頭上輕輕點了一下,「你們倆啊,還防著我?」
碧喜聳肩道:「真的沒事,不信你問姑娘。」
「她要是會說,我還至於拉你過來問?」季嬤嬤又急又氣,「姑娘年歲小,許多事想得不周全,你若是跟著她瞎胡鬧,萬一惹出什麼事端來,可如何是好?」
碧喜知道季嬤嬤說得在理,自打林月芽那日讓她去尋絕子藥開始,她已經好幾日都沒有睡過一個安穩覺了,可在如何擔憂,她也不能將那事說出去,便是季嬤嬤也不可以。
見碧喜忽然沉默,季嬤嬤當即就拍了腿面,壓著聲問:「可真是做了什麼糊塗事?」
碧喜連忙看了眼屋裡,隨後立即搖頭,「嬤嬤別瞎猜了,若是讓旁人聽到對姑娘不好,怎麼嬤嬤這樣大歲數,還不懂這些嗎?」
好一個伶牙俐齒的丫頭,還學會反咬她一口了。
季嬤嬤當真是被碧喜說愣了一瞬,待反應過來時,碧喜已經腳底抹油重新鑽進屋裡。
季嬤嬤著急上火,索性不跟著進去再添堵,她拿著大掃把走上長廊。
夏末的蟲蟻便是點再多香,都好似不怕,拼了命的往路上鑽,明明下午剛掃過一遍,這會兒卻又爬上黑壓壓一層。
季嬤嬤一面沒好氣地罵,一面拿掃把驅趕。
直到聽見廊那頭傳來腳步聲,季嬤嬤這才閉嘴,見李蕭寒大步朝這邊走來,季嬤嬤眼皮不住地跳,她趕忙讓開位置,一個禮還未行完,李蕭寒就已經幾步下廊邁進屋裡。
李蕭寒憋了一路的氣,進屋看到林月芽竟然在練字,那氣到底是消了幾分。
林月芽聽到動靜,悄悄抬眼看了一下,立即又垂眼認真練字。
李蕭寒將小桃碧喜揮退,肅著一張臉來到林月芽身側,垂眸見她並非作態,當真是在練字,便一時沒有說話。
片刻後,李蕭寒忽然開口,「練字原本可以靜心,你卻為何越寫心緒越亂?」
林月芽筆尖略微停頓,很快又繼續落筆寫字。
她沒有理會李蕭寒,甚至連方才他進屋的時候,她都沒有行禮問安。
這段日子她時常這樣,時而對他千依百順,時而如此刻一樣耍橫不理。
李蕭寒似乎也習慣了,只要她做得不算過分,他也不曾追究,可今日不同。
李蕭寒直接將她的筆抽走,語氣厲了幾分,「心緒這般不穩,還不如不練。」
林月芽蹙眉望他:侯爺怎麼了,不是你總念叨著要我練字麼?
她這樣說,倒顯得是李蕭寒在無理取鬧。
李蕭寒指著方才她寫的那個字,問:「這一筆怎地顫成這樣?」
林月芽坦然道:生疏了。
李蕭寒輕嗤一聲,拿起早前她練的一張字看了起來,「是麼,那方才的這張,怎麼就看不出生疏呢?」
「總不能越練越回來了?」
林月芽解釋道:侯爺站在旁邊,我緊張。
「哦?」李蕭寒將紙擱下,拉著林月芽的手,讓她徹底面向他,挑眉道:「是做了什麼需要緊張的事麼?」
林月芽聽出他話裡有話,別開臉不打算在和他說下去。
見她不開口,李蕭寒直接問道:「今日都去了何處?」
林月芽長出一口氣,無奈道:我日日做過何事,侯爺不是都一清二楚麼,還問什麼?
春和堂外面的兩個人,日日都會同李蕭寒稟報事宜,兩人心裡都清楚,只是從未說破。
李蕭寒鬆開林月芽的手,轉身走到床邊,望了眼帳子中懸掛的香囊,隨後回過身對林月芽道:「為何今日去送?」
林月芽神色自然地回答道:因為今日才繡好。
說完,她低頭開始收拾桌面上的筆墨。
李蕭寒慢慢朝她走來,「陸淵今日在格蘭院。」
林月芽點了下頭:巧合。
李蕭寒握住她的手腕,目光掃過她手中剛好拿到的那張紙,上面寫著一排「寒」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