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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今日,他只是寥寥幾句便要離開。
李蕭寒沒有再問,他將陸淵送出府,便回了雲騰院。
晚膳時,他對夏河道:「將這幾人押去陲州勞役。」
夏河不解,「刺殺長公主應當……」
李蕭寒冷冷看他一眼,夏河忽然意識到他這是在質疑李蕭寒的決定,連忙閉嘴。
李蕭寒覺得今日疲乏至極,他休息了片刻,又去洗漱更衣,最後來到春和堂的時候,天已黑透。
林月芽正在屋中認真的繡著經文,面前桌上擺著一本祈福的心經。
小桃今日胳膊受了傷,碧喜也跟著跑了一日,兩人此刻都已回房休息,只留季嬤嬤在屋裡幫忙。
林月芽知道長公主不喜歡她,她原本也沒打算往她身前湊,在她心裡,她早晚有一天是要離開這個地方的,沒有必要去做那些無用的討好。
季嬤嬤卻是覺得,林月芽這第一逃跑次便敲斷了腿,若還有下次,李蕭寒能直接要了林月芽的命。
她怎會猜出事到如今,林月芽還沒絕了那離開的念想,她以為林月芽已經打算踏踏實實跟在李蕭寒身邊。照李蕭寒現在對她的態度來看,納妾是必然的。
這日後婆母不待見,正房家世又高,李蕭寒一門心思都在朝堂,那林月芽的好日子可就到頭了。
季嬤嬤得早點為她做打算,她找來一本佛經給林月芽,讓她爭取這兩日將這佛經繡好,便是長公主不喜愛她,看在是佛經的面上,也得收下。
林月芽停下來揉了揉眼睛,季嬤嬤將她手中的繡活接過去道:「姑娘休息一會兒,後面的我來繡吧。」
林月芽的繡法是母親教的,而她母親又和季嬤嬤是一個師父帶出來的,兩人繡法相似,看不出端倪。
林月芽喝了些水,又去接那繡活:還是我來吧。
「你呀,太實誠了。」季嬤嬤嘆氣,沒將手中的東西給她,「誰繡不都是一樣的,你且休息會兒,待我累了再換你來。」
她不懂佛經,只是覺得若是中途換人,會顯得心不誠,她就是這樣,要麼不做,既然要做,便得做好了。
兩人正說著,門外傳來腳步聲,是李蕭寒來了。
季嬤嬤又是一愣,怎麼昨夜留住在通房這裡,今夜又跑來了呢,這還有沒有規矩了。
不行,她還是得勸勸月芽,讓她提醒一下侯爺,長期以往肯定會落人閒話的。
季嬤嬤過去將門打開,林月芽也起身沖李蕭寒行禮。
見她桌上放著書,李蕭寒還覺得新奇,走過去見是佛經,他也猜出這是要做什麼。
「不必繡了。」李蕭寒將那書合上。
季嬤嬤在旁解釋道:「這是姑娘對長公主的心意,希望長公主身體……」
李蕭寒冷冷看了一眼,季嬤嬤沒敢繼續說下去,她將桌面收拾整齊,燒了壺熱水拿進來,便退了出去。
林月芽去淨房洗漱,出來的時候發梢還沾著水珠,李蕭寒靠坐在床頭,整個人看起來很是疲憊。
林月芽站在他身旁,指指他的肩頭:奴婢幫侯爺捏捏肩?
李蕭寒略微搖頭,抬手將林月芽的小手握在掌心,順勢將她拉進懷中。
他的確疲乏,乏到不想說話,也不想動腦子去想任何事,就只想安安靜靜地在這兒靠一會兒,抱著林月芽,心裡莫名安定。
林月芽也不敢妄動,就這樣老老實實在他懷中靠著,也不知過了多久,額上傳來一聲輕嘆。
「睡吧。」
他一鬆開手,林月芽連忙從他懷中起身,爬到床里側,又拿被子擋在身前,一雙警惕的眼睛,如同小鹿似的盯著李蕭寒。
饒是再疲憊,李蕭寒也被她逗笑了,「只是睡覺而已,你慌什麼?」
林月芽害怕,昨天李蕭寒也說不做,最後不還是做了,且還一次比一次折騰人。
林月芽今日走路那樣慢,也不光是腿腳的問題。
一想到這兒,她就更緊張,慢慢又向後挪動,與李蕭寒再將距離拉大。
「我若是真要做,你又能躲到何處去?」
李蕭寒說著,逗她似的故意向她這邊靠攏,最後和她的臉幾乎要碰到才停下。
林月芽緊張的閉眼,纖長的睫毛都在微微顫抖,可等了許久,未見李蕭寒再有其他動作,這才慢慢睜眼。
李蕭寒望著她,語氣輕散疲憊,「睡吧,明日一早我要去大理寺,待晌午趕回來你我一道用膳。」
說完,他合上雙眼。
林月芽這才慢慢放鬆下來。
屋裡一時無聲,林月芽也折騰了一整日,此刻也起了困意,就在她快要入睡時,卻聽李蕭寒忽然開口。
「我有一位友人,醫術十分了得。」
林月芽登時清醒,她睜開眼,望著面前正在說話的李蕭寒。
他合著眼,神色如常地繼續說著:「我聽說年前祖母回來時,曾叫余大夫給你看過啞疾,說時日久了,很難看好?」
說著,他慢慢睜開眼。
林月芽沒想到李蕭寒知道這件事,神色略微不自然地點點頭。
李蕭寒的手指壓在她唇畔上輕輕撫著,「難看好,說明還是有希望的,只是這當中過程比較困難。」
不等林月芽反應,他便繼續道:「明日午膳過後,我帶你讓他瞧瞧。」
林月芽倏然怔住,隨後立即搖頭:不必了,我、我的啞疾看不好的,不必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