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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月芽也真心佩服自己,若是放在去年,借她一個膽子都不敢在這樣的氛圍下吃飯,如今她不僅吃了,且還胃口大開,將冬枝盛的那滿滿一碗飯全部吃完,最後又舀了一碗魚湯,美滋滋地喝到一滴不剩。
待用薄荷水清口後,她擦拭著唇角,這才看向一直沉默不語的李蕭寒:侯爺餓了麼?
餓?他氣都要氣飽了。李蕭寒沒說話,眉眼微沉地望著她。
不說話便是不餓,林月芽也懶得管他,於是道:那侯爺可還有事,沒事我得去長廊上走走,飯後需要踱步消食。
「林月芽,」李蕭寒忽然出聲,「你與他……」
李蕭寒望著林月芽的臉,也不知為何,後半句話一時哽在喉中說不出來。
林月芽還當李蕭寒是因為陸淵的原因,蹙眉解釋道:陸大人請脈的時候,侯爺就在旁邊,我絕對沒有做出任何對孩子不宜的事。
孩子孩子孩子,又是孩子……
李蕭寒神色更加不對。
林月芽覺得既委屈又憋悶,起身就想出去,卻被李蕭寒一把拉住。
「我是說,你和葉默。」
聽到葉默的名字,林月芽略微怔了一下,她不解地望著李蕭寒道:上次就同侯爺說過了,侯爺若還不相信,我也無話可說。
李蕭寒將碎銀子丟到桌上,不是他不想信她,在他將葉默里里外外全部查過一番後,原本已經不打算再糾結這些過往,可偏今日遇見他的時候,他非要拿那荷包來刺他。
李蕭寒想起第一次教她習字那日,林月芽連拿筆的姿勢都不會,卻能清楚的寫下那個「默」字時,他便壓制不住心頭湧出的火氣。
「這是葉默托我轉交給你的。」他不冷不淡說完,目光便一直定在她臉上,不想將她任何的情緒漏掉。
林月芽只是看了一眼桌上的銀子,便無奈地笑道:這是當初我想要用來贖身的銀子,如今有侯爺照拂,我哪裡還需要這些。
林月芽說著,走到李蕭寒身邊,將他手握住:侯爺坐下吃些東西吧,待會兒讓奴婢陪您散散心可好?
一拳錘在棉花上,這就是李蕭寒此刻的感覺。
林月芽明明每一句話說得都挑不出錯來,可他聽著就是覺得不舒服。
最後飯也沒吃,就直接回了雲騰院。
林月芽已經如今對他陰晴不定的模樣已經在熟悉不過,她心情沒有受到影響,等李蕭寒走後,她將桌上銀子收起,叫著春蘿一起去廊上散步。
回來便開始午睡,林月芽覺得這幾日明顯身子越來越沉,照鏡子的時候也發覺臉頰圓了一圈,可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不是餓就是困。
在她午睡的時候,趙嬤嬤來了一趟,被守門的侍衛攔下,趙嬤嬤氣得不輕,她這次過來是替長公主傳話的,結果話根本就遞不進去。
格蘭院這邊,長公主知道趙嬤嬤根本連林月芽的面都見不上,許久未動氣的她當即就胸口作痛。
「滿京城的名門閨眷他一個都瞧不上,偏偏同他那個有眼無珠的爹一個樣子,喜歡這樣上不得台面的下賤坯子!」
趙嬤嬤不住地勸,卻怎麼也勸不住。
長公主捂住心口,哭了許久,最後紅著眼抬頭,她拭掉臉上的淚痕,對趙嬤嬤道:「備馬車,我要進宮。」
趙嬤嬤猜出長公主進宮的目的,她不想母子二人反目,又連忙出聲相勸,「侯爺只是一時糊塗,待孩子平安生出來以後,那個賤婢就……」
「就如何?」長公主起身將她打斷,「他這副樣子是鐵了心要娶她的,我若是再等下去,便要成整個上京的笑柄!」
二十多年前她已經成為了一次,二十多年後她還要如此麼?
長公主冷冷道:「聽不懂本宮的吩咐麼?立即備馬車。」
若不是今日她心血來潮去了一趟金玉閣,還不知李蕭寒斥重金命人在金玉閣定下一套成婚時的鳳冠,那金玉閣的老闆也是為了討好長公主,一見到她就道恭喜,長公主當場就聽愣了。
她許久未過問李蕭寒的婚事,卻不知他何時已經有了成婚的念頭,待她回到侯府便立即差人去查,這才知道原來林月芽已經懷了身孕,日日就躲在春和堂自在愜意。
一想到這兒,她心口又開始抽得疼,怕是整個侯府都知道那小賤人懷孕了,她卻還被蒙在鼓裡。
趙嬤嬤見長公主是鐵了心要進宮,最後也不再相勸,立即差人去備馬車,馬車還未備好,李蕭寒就已經到了。
他走進屋,看到穿著華服的長公主時,極為恭敬地沖她行了一個大禮。
長公主冷冷地望著他,一句話也沒有說。
李蕭寒沒有像從前一樣稱呼她母親,而是直接道:「長公主。」
眼前這個男人愈發陌生,連他的語氣與神態都好像變了一個人,長公主心中悵然,她微微垂眸,咽下心中微微泛起的酸澀。
「永安侯想說什麼,若是想攔本宮,便不必開口。」長公主緩緩開口,面容依舊冰冷。
趙嬤嬤實在不願看到這二人生分到如此地步,這邊剛想著如何勸上兩句,緩和一下氣氛,就見李蕭寒直接望著她道:「趙嬤嬤還請迴避。」
長公主直接拒道:「不用,有何事待我回來再說。」
說完,她朝趙嬤嬤伸手,趙嬤嬤心底嘆氣,上去扶起長公主,兩人向外走,李蕭寒恭敬地讓開路,直到長公主身影來到門口,只剩一步就要跨出房門時,李蕭寒終於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