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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桃咬緊唇畔,最後也只能退了下去。
待廊上只剩下他們二人時,葉默才慢慢開口,「為何要那樣做?」
林月芽抿唇沒有回答。
「為何要騙我?」葉默上前一步,冷冷地看著她,加重語氣道:「說話。」
林月芽再次向後退去,卻被葉默一把抓住胳膊,「那日落水是你一早就計劃好的,你寧可去賭命,也不願和我在一起,是麼?」
他手上的力道逐漸加重,語氣也透著森森寒意,林月芽疼得蹙眉,她慢慢抬起眸子,望著葉默道:「你不要這樣,我如今已經不是從前的林月芽了,我是婼羌的公主,你不能這樣對我。」
「我不能?」葉默冷笑一聲,「憑什麼李蕭寒可以?」
林月芽忍痛道:「葉默,你放開我,若當真有事,你我可以當著聖上的面說。」
「想拿皇上壓我?」葉默眉梢微微抬起,語氣中儘是不屑,「我若想要你,無需和任何人說。」
「葉默!」林月芽低聲斥道。
葉默垂眸望著已然氣惱的林月芽,唇角露出一抹似有似無的笑意,「我以為你喜歡這樣,李蕭寒不就是這樣對你的麼,聽說他中了媚毒之後……」
「不要說了!」林月芽用力掙扎,不遠處殿內的哭聲也越來越大。
葉默沒在說下去,而是看向哭聲的方向,蹙起眉來,低喃道:「是李蕭寒的孩子……」
林月芽心中又是一驚,她聲音瞬間便軟了下來,「葉默不要,你答應過我的,不會傷害我的孩子。」
「嗯,我是答應過你,可你也答應過我不是麼?」葉默收回目光,抬手撫著林月芽臉上的淚痕,「你若算話作數,我便也會作數。這很公平,不是麼?」
眼前的葉默比兩年前還要陌生,林月芽一時語塞,她不知到底該如何去做,只知道不論如何,也不能叫他傷了木糖糖和木魚魚。
頓了片刻,林月芽語氣柔和地開口道:「葉默,在我心中,你一直是君子。我感激多年前你的照拂,也感激你在我危難時與陸淵一同將我救出。」
果然,這番話一出來,葉默臉上的寒霜漸漸散了幾分,林月芽便耐著性子繼續道:「我一直以來都知道,你才華橫溢,未來可期,總有一天會出人頭地,你值得最好的人來相配,那個人不該是我。」
「為何不是你?」葉默的指腹順著她臉頰,慢慢落在她唇瓣上,笑著道:「婼羌的公主,配大齊宰相,有何配不得的?」
他的笑容令林月芽更加膽寒,她氣息也開始愈發顫抖,她偏過臉來,躲開了葉默的手,「我已經同李蕭寒在婼羌成婚,兩國之間的聯姻豈能兒戲?」
葉默的手在空中停住,他臉色微沉,語氣卻還是帶著笑意,「兩國的聯姻牽扯繁多,的確不能兒戲,所以月芽啊……」
葉默慢慢將手落下,眸中閃過一絲陰鷙,「你不可能替李蕭寒守寡。」
守寡?
林月芽倏然怔住,她慢慢抬頭看向葉默,許久後才顫聲問道:「你說什麼?」
「李蕭寒死了。」葉默垂眸淡漠地理著衣袖,「幾日前,斬殺裴愉之後,在營中慶祝時酒醉睡下,不慎打翻燭火……」
葉默故作悵然地呼出一口氣,「聽說那大火將他燒得渾身焦黑,連塊兒完整的皮膚都……」
「不!」林月芽驚怔地向後退去,不住地搖頭道:「不可能,他不會死的,他不是貪杯之人,絕不可能任憑自己酒醉,更何況……」
林月芽說到此處,忽然停下,她蹙眉看向葉默,滿眼皆是震驚與不可置信。
且不說葉默口中的行徑與李蕭寒性格不符,便是他當真酒醉,也不可能愚蠢的死在火中,軍營中那般多人,怎可能任由火勢大起而不救將帥,更何況李蕭寒身邊還有夏冗,他怎麼也不可能見死不救。
除非……
林月芽倒吸了一口涼氣,聲音極度顫抖地道:「是你,是你對不對?」
所謂的不慎,都是人為的!
葉默的眼神沒有絲毫躲閃,他回望著林月芽,無比坦蕩地點頭道:「的確,你很聰慧,既然你能想明白這些,便知道如何抉擇才是對你最有利的。」
說著,葉默又看向林月芽身後,「也知道什麼才是對孩子最好。」
葉默說完,再次抬手去幫林月芽拭淚。
然而他的手剛舉到林月芽面前時,便被她毫不客氣地用手打開。
葉默眸光沉下,他靜靜地看著面前絕望又憤恨的林月芽。
李蕭寒是那樣高高在上的天之驕子,如今慘死在他的算計之下,他滿心皆是得意,可這份得意拿在林月芽面前時,卻讓他沒有一絲暢快,反而還莫名生出一種卑劣與不堪的情緒。
葉默雙拳緊握,就這樣與林月芽對視了許久,最後什麼也沒有說,轉身向外走去。
待他身影徹底離開,林月芽才倏地一聲跪坐在地上。
小桃衝出來時,林月芽早已哭得淚眼模糊,不管小桃和熱娜問了她什麼,她就好像什麼也聽不進去似的,只是在不住地搖頭痛哭。
她哭到最後筋疲力竭,蜷縮在床榻上昏睡過去。
醒來時以至深夜,屋內亮著微弱的燈光,她哭了許久的眼睛像是被一層霧氣蒙著,看不清面前的身影究竟是誰。
「小桃?」
林月芽哭了實在太久,聲音也變得極為沙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