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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擺放的都是早就備好的茶水糕點,那些糕點都是按照林月芽平日的喜好做的。
李蕭寒聞著空氣里甜膩的味道,他一度想開口說話,然而每次唇瓣張開時,聲音未出,便又立即合上了。
就好像有些話,若是說出來,就會證明什麼。
許久後,李蕭寒忽然笑了,在黑暗靜謐的屋中,他低低地笑著。
笑到最後,視線被淚水模糊。
「李蕭寒,」他長出一口氣,極為無奈地叫著自己的名諱,「你如今像什麼?」
「像不像一個傻子。」
他嗤笑著自問自答。
從前他總是最清醒的那個,只有他罵別人愚笨瘋傻的時候,從未有人用這樣的詞彙來形容過他,然而今日,不用任何人說,他自己便能感覺到。
李蕭寒不喜歡這種狀態,可以說極為反感,可偏不由人,他白日裡裝的再好,一旦踏進永安侯府的大門,他的所有都被一道無形的枷鎖瞬間禁錮。
而這枷鎖的鑰匙,讓他無處可尋。
子時的梆子敲響,新的一年已是來到,李蕭寒起身將燈點亮。
他的目光將四周熟悉的擺設掃了一遍,最終落在那張空落落的床榻上。
李蕭寒鼻頭髮酸,他深吸一口氣隱忍住心中的情緒,慢慢走到床前。
枕頭旁邊放著林月芽未看完的話本,按照吩咐,春蘿只是每日清掃,並未改動所有東西的擺放。
李蕭寒順手就將那話本拿起,心不在焉地一頁頁翻看起來。
李蕭寒很快就翻看完了,他起身將書案後的柜子打開,裡面滿是話本,是林月芽離開前李蕭寒買給她的,他不知道她喜歡看什麼,去了書館就叫那老闆將賣的最好的,全部拿來給他。
李蕭寒隨意拿出一本,坐在床頭繼續翻開,且還邊看邊輕聲地念了出來,念著念著,他還會瞥一眼身旁空落落的位置,唇角時不時勾起一抹弧度。
也不知他讀了多久,嘴唇乾到起皮,嗓音也明顯沙啞,他卻一本讀完接著一本的讀。
讀到當中一本時,李蕭寒眉頭微蹙,這裡面的女子實在過於蠢笨,若是他,早就在最開始便將那山匪殺了,還至於這般反覆逃走被抓。
李蕭寒莫名看不進去這本書,前面幾本石井百姓的故事,寫得雖然不夠嚴謹,卻能看出些許趣味,也怪不得林月芽看話本時常常會笑。
而這本,他打從一開始看的時候就挑出了許多毛病,最後實在忍受不住,李蕭寒將書合上,起身放回書櫃中。
他喝水潤潤喉,轉身再去看柜子的時候,目光不經意間落在最下邊的一個小木盒上。
他將木盒取出,扶去上面的一層細灰。
這裡面是林月芽的繡品,如她的人一般,精緻秀氣,李蕭寒將這些繡品每個都看了一遍。
在盒子的最角落裡,一條月白色的手帕疊的四四方方極為規整,李蕭寒心中好奇,到底這帕子裡麵包著什麼,能讓林月芽包的這樣認真。
他小心翼翼將帕子打開,裡面是一條墨綠的流蘇,這流蘇有些年頭,系帶的地方明顯是因時久而磨損斷裂的。
在看這樣式與顏色,分明是男子之物。
然李蕭寒卻未有本分的惱怒,他看著看著,眼角不受控制地濕潤開來。
在他看到這流蘇的第一眼便已是想起,畢竟這東西跟了他許多年。
他記得三年前在秋春容的忌日那天,他心中苦悶不已,漫無目的地走進了百花園,他腰間玉佩上的流蘇忽然掉下,當時有一個正在灑掃的小姑娘將流蘇撿起,恭敬地捧到他面前。
李蕭寒連看都未曾多看一眼,只是冷漠地讓她丟掉。
那小姑娘的容貌此刻在他腦海中逐漸清晰。
最後與林月芽融為一體。
李蕭寒勻了幾個呼吸,從身上摸出一個墨色荷包,這是林月芽曾送給他的那個,他雖然表面無比嫌棄,卻並未丟棄,反而一直帶在身上。
從前他礙於臉面,從不會將這荷包系在腰間,就好像刻意不願讓林月芽看到。
然此刻,他將那流蘇系在荷包上,將這荷包掛在腰間最為顯眼的位置上。
「月芽回來看到後,肯定會很高興。」
他想讓她看到,想讓她知道他極為喜歡她送的荷包。
李蕭寒輕笑自語,轉而又將桌上的繡品重新放回盒中。
「侯爺。」夏河在外輕聲叩門,提醒道:「已過卯時,該去祠堂了。」
去年的年初一,李蕭寒便未去拜祖,他同林月芽在去暨縣的路上。
他一面朝祠堂的方向走著,一面回想起那一路的點點滴滴,最後他站在祠堂外,準備跨步而入時,他整個身子猛然頓住。
「不對。」李蕭寒怔然出聲,「夏河,林月芽沒死。」
夏河對這樣的話已經習以為常,這三個月里,李蕭寒總是會這樣說,他隨意應和了一聲,卻見李蕭寒無比認真地看著他,眸中是藏不住的激動。
好一個《山水難》,好一個假死脫身……
月芽,你可真聰慧,竟能哄著身邊所有人都幫你唬我。
「回春和堂,將春蘿找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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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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