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頁
蘇璇伸了個懶腰,不甚放在心上,“我沒想過什麼回報,何況師兄也小瞧了阿落,她其實很聰明,不比旁人差,只是受多了欺凌格外怕人,等長大了就好。”
兩人各持己見,誰也勸服不了誰,突然小胡姬背著木劍,抓著東西跑過來獻寶。
蘇璇一看,竟是一隻毛色斑駁的野兔,登時一樂,“阿落會捉兔子了,真不錯,正好一會烤來吃。”
小胡姬的深眸亮晶晶的,熱切的把兔子舉給他。
蘇璇接過掂了掂,拋給葉庭,“好久沒嘗過師兄的手藝,饞得慌。”
天都峰常年茹素,少年人淡得受不了,私下偶爾違規打些野味,師長多半睜一眼閉一眼。葉庭素來端正自律,卻沒少烹烤,甚至在調味上別有匠心,全是因蘇璇之故。此時他被一大一小盯著,也覺有些好笑,盤算著份量不足,又去打了兩隻,一併處理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小劇場:
葉庭:你的笨徒弟長期怕我,一定是腦子有坑,不要收她了
蘇璇:不會呀,阿落很聰明的,轉頭問徒弟,阿落,烤兔子好七麼
阿落星星眼:超好七!想天天七!
蘇璇:那你喜不喜歡會做烤肉的師伯,要不要跟著他?
阿落拔浪鼓搖頭,緊抱師父父的腿:不要,他會趁師父不在把我扔掉
蘇璇摸摸徒弟頭,對葉庭道:師兄,是你人品問題
葉庭心塞的看二人,沉沉的呼了一口長氣,
小崽子不好哄,一個二個都是
第40章 六合塔
與蘇璇信馬游疆的闖蕩不同,葉庭代師行走,協理門中事務,每去一地必有目的,處處都要謹慎,照顧蘇璇這段日子算是少有的閒暇,正好秋季野物豐足,重拾了整治食物的樂趣,一路隨走隨獵,待抵達少林之時,小胡姬的臉已經圓了三分,越發可愛。
僧院不可攜女童入內,蘇璇將阿落寄在山外一家客棧,自己與葉庭上了少室山。
葉庭仔細思酎過,洗髓經是少林至寶,倘若以正陽宮的名義相求,就成了兩派之事,牽連過大,少林拒與不拒都難為,師父北辰真人也不會准許。不如尋澄心大師私下道明,有九華山一役的交情,說不定能有幾分希望。
經過知客僧通傳,兩人順利見到了澄心大師。
澄心大師待兩名後輩十分和靄,聞說來意深思一陣,足有半柱香才開口,“蘇少俠對本派援手在先,此番又是為護中原聲威,力戰異族而受傷,本當相助,然而洗髓經是本派秘學,非比尋常,數百年從未有傳予別派之人的先例,老衲不敢擅作主張,須稟報方丈,再行定奪。”
葉庭的態度極是恭敬,“原是我們冒昧了,如果有其他的辦法,哪敢做此不情之請,就算被拒也絕無二話,勞煩澄心大師費心了。”
澄心大師合什喚過沙彌照應客人,自去見方丈澄海。
澄海方丈年已六旬,一雙壽眉極長,雙耳垂輪,聽完呈報後沉吟少許,道,“哪怕少林弟子,能習洗髓經者也廖廖可數,正陽宮兩名後輩來求,未持北辰真人之信,也知此事逾距。何況此子所中的炎毒僅遏其行功,並無性命之憂,無謂擅開特例,既是曾於少林有恩,多贈些丹藥就是。”
澄心來前已有計議,先應下來,而後道,“前日我得了一張殘譜,欲與方丈參討共研。”
澄海方丈房中本有棋盤,也不必使喚沙彌,澄心信手拈布,記憶驚人,將一局殘棋落得分毫不差。只見黑子氣勢盛大,密密匝匝占了七成,洶然將白子壓在角落,澄心大師布完最後一子,出言道,“依方丈看來,此局當如何破勢?”
這明顯是要借弈局談江湖,澄海方丈瞧了一眼,不置可否。
澄心的灰袖一拂棋局,“黑子氣候已成,白子失了先局,退守一隅,如不反制,定然被黑子步步分割,侵吞蠶食。”
澄海方丈撫著念珠緩道,“黑子雖惡,為患一時,尚不足以動搖根本。”
澄心話語深長,娓娓道,“數年前誰會想到朝暮閣能從一隅壯大至斯?他們行事狠辣,野心勃勃,為得心經不惜與少林為敵,一旦順利取到前朝寶藏,來日必掀腥風血雨,武林從此多難,少林何獨能免。”
澄海方丈嘆息一聲,“我知你失了無量心經一直耿耿於懷。惡賊窺之已久,百般算計,如何防得住,不必自責太甚。”
澄心沒有爭辯,話語平靜,“此事責任在我一人,今日卻是為少林將來計議,放任朝暮閣倒行逆施,終成江湖大患,與其坐視善消惡長,不如先行破局。”
澄海方丈似有所思,望向了棋局,“依你所看,破局在此子身上?”
澄心在棋盤上投下一枚子,棋局頓時有了微妙的變化,“此子天資過人,劍法精絕,弱冠之年已名動武林,如能習成洗髓經,兼得正陽宮與少林兩派絕學,就是朝暮閣天生的對頭。”
澄海方丈抬手取下七八粒被殺死的黑子,不予置評,“正陽宮向來謹慎。”
正陽宮實力深厚,然而歷代受天子賜賞,地位十分特殊,不算純粹的武林門派,一向避諱直接插手江湖紛爭,過度顯露鋒芒。
澄心大師睿智的一笑,“北辰真人一定也對朝暮閣有所警惕,何況正陽宮立於江湖和朝堂之間,自要平衡兩方,比少林更不希望武林出現動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