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頁
一重重顫慄洶湧的覆過來,他野蠻的侵襲她的深處,仿佛連心也一併穿透。潮紅湧上了玉頰,她緊緊的掐住他的臂,嚶唔著湧出了淚,在他激猛的起伏中忘卻了所有。
待動靜終於歇下來,她以為已經結束,誰知蘇璇初嘗情愛之歡,食髓知味,很快又再度索求,阮靜妍不忍相拒,被折騰得神魂都飛去了天外,幾度下來汗濕遍體,羸弱不堪,蘇璇自知放縱太過,不由生出了懊悔。
阮靜妍逐漸緩過神,濡濕的身體相嵌,有一種羞人的粘膩,又異常安心,聽著山中野蟲的低鳴,她的睫上微微沁出了淚,將頭埋入他堅實的肩膀。“我沒事,只是很歡喜,真的和你成了夫妻。”
隔了漫長的歲月,這一刻的相偎異常珍貴,蘇璇復醒後總有一種飄渺之感,所見都似幻覺,到此時才覺出真實,他愧疚又疼憐,“傻奴奴,你多年前就該嫁給皇親貴胄,偏來山里陪一個瘋子。”
阮靜妍模糊的低噥,“我喜歡,山中幽靜,有你有我,多好。”
她依然是那樣嬌美愛哭,卻忍過了世事的摧折,忍過了親人的冷語,忍過了荒蕪的韶華,在翻覆無常的塵世中長夜寂守,歷盡滄桑不改。
蘇璇心頭激盪,珍惜的吻上她的額,同樣微濕了眼。
第73章 勿復念
中原在西南最遠的邊城為拓州,古有夷民部落在此興旺,後歸化中原,城內漢夷雜居已有百餘年,彼此親善,多有通婚,依然保持著邊鎮村寨的習俗,一旦逢市,遠近的鄉民都趕來買賣物件,街市格外熱鬧。
拓州的長街兩側擺滿了各式的竹蔞,花腰裹身的女郎在挑選銀飾,精壯的小伙在翻揀鐵刀,阿婆阿公叫賣雞仔與松菌,雜聲喧譁如浪。
城北的一方宅院大門深閉,將所有吵鬧隔之於外。
院內有一棵枝葉繁密的老樹,樹下置著黃竹躺椅,一個俊美的男子長眸半闔,慵懶似睡。
一個年輕的侍從自院外快步走入,近前壓低了聲音,“公子,秦塵偶然見到一名男子從失驚的車馬下救人,武功絕非尋常高手能及,與之相伴的女子竟是琅琊郡主。幸而秦塵與對方並未照面,只私下打探,得知兩人來拓城已有一段時日,不過郡主一直寄居在庵堂,男子單獨離城南行,前日才回返。”
竹椅上的男子突的睜開長眸,氣息微冷,“看來藥方有效,來得也真快,還算有幾分在意自己的徒弟。”
侍從小心觀察主人的面色,“公子,要不要避著些,萬一蘇姑娘知道——”
男子停了一瞬,懶懶的一勾唇,“怕什麼,要她知道才好。”
侍從怔住了,方要再問,一個絕色的胡姬美人已經冉冉走近,他立刻閉上了嘴。
胡姬生得眉目深楚,濃髮雪膚,睫下一顆小小的紅痣,手中端著一方托盤,不避人的直喚,“阿卿醒了?”
男子漫散的坐起,神態親昵,“早被白陌吵醒了,阿落做了什麼?”
侍從白陌無語的望天,識趣的避在一旁。
托盤置著一碗冷麵,點綴著碧色的瓠瓜絲與紅椒,看著十分可口,胡姬道,“阿卿近日胃口不佳,我尋了一種調味漿試了試。”
男子接過托盤交給白陌,話語溫柔,“阿落費心了,滋味一定極妙,我稍後品嘗,秦塵似在城裡見到了你師娘,她身邊還有一名厲害的高手相伴,應該就是你師父。”
一言入耳,胡姬整個人都僵了,漂亮的瞳眸呆如木偶。
她正是蘇璇的徒弟蘇雲落,當初為了取最後一味靈藥,她懷著死志入了血翼神教,不想靖安侯府的大公子左卿辭情繫於心,冒險入教相助,儘管成功盜出靈藥讓豢養的飛隼捎回,卻也因事發而身陷教中,九死一生才得以逃出,蘇雲落為此還受了毒傷,全仗左卿辭攜行。
左卿辭是個不諳武功的貴公子,帶著她在西南密林千里跋涉,其間的磨難可想而知,待終於與邊鎮留守的侍從會合,左卿辭已是身心俱竭,元氣大傷,白陌一見險些沒哭出來。一行轉來拓城養息了一陣,左卿辭才算恢復過來,蘇雲落萬分內疚,想著藥已經捎回去,師父定會痊癒,她捺下牽掛精心照料情郎,哪想師父此刻已來了拓城,她頓時傻住了。
左卿辭顯得格外體恤,“他一定是為了尋你,阿落要不要和他相見?我讓秦塵去遞個話?”
蘇雲落的心激跳起來,又慌又怯,“——我——師父——不——不——”
左卿辭莞爾一笑,毫不意外,“阿落不想見師父?”
師父病癒是蘇雲落長久以來的執念,她做夢都想師父再對自己笑,然而等人真正近在眼前,她又說不出的心慌,為了湊齊救師父的重金,她做了十來年飛賊,不知違了多少門規□□,而今一身污名,犯案累累,更有緝賞在身,根本不敢想師父會怎樣責備。
左卿辭外形翩翩優雅,實則工於心計,極不喜歡蘇雲落滿腦子全是師父,他費盡周折哄得佳人傾心,哪肯被意外打擾,拿準了蘇雲落情怯,循循善誘的勸道,“不見也無妨,反正他也不知你在何處,我們悄悄回中原就好。”
蘇雲落的心亂極了,既是不舍又是惶恐,抓著他的手一句話也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