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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弟時景來得晚,見他面色不爽,聽同伴說了方才的事,湊過來道,“上次是姓楚的好運,揀了條命,表哥不必惱,回頭再想個法子,定讓他癱著爬出錢塘,這地方還輪不到楚家撒野。”
時驕的心底早將楚寄砍成了十七八段,礙於驕傲不願多言,只道,“讓你查的事如何?”
時景現出幾分神秘,“這人來得蹊蹺,我只查出姓楚的也在暗裡找。”
時驕握杯一怔,“不是英宣伯的人?”
時景極為篤定,“絕對不是,我花重金買來的消息。”
不是英宣伯的人,卻與時家作對,時驕沉下臉道,“姓楚的必是想拉攏他,你給我盯緊了,設法查清楚是什麼來頭,背後是誰。”
時景應了,想起一樁事,“對了,一個遠房叔父和我提起,觀潮那一日,仿佛見到了琅琊郡主。”
時驕一怔,未會過意來,“哪個郡主。”
時景提醒,“琅琊王的親妹,之前險些嫁了威寧侯卻離奇失蹤的那個。”
這件事當時鬧得極大,時驕頓時想起來,“會不會瞧錯了?哪有這般巧。”
時景嘖了一聲,“我也覺得不可能,不過叔父多年前在金陵見過,說是個清華高貴的美人,過目難忘,應當不會錯。據說還見她身邊有個男人相伴,說不定確是如傳言說的私奔了。”
時驕厭惡的皺起眉,“世族的臉都給她丟盡了,這等淫蕩無行之婦,怎麼配得上威寧侯。”
時景輕佻的嘻笑,“我還想看看她如何絕色,牽得威寧侯如痴如魔,念念不忘。”
時驕心一動,端著酒盞尋思,郡主雖然失行無恥,卻牽連著兩府,如今又到了錢塘地界,只要將人羈下遞個消息,就能輕鬆得一份人情,何不順手而為。
他當下也不說破,只道,“威寧侯受傷未愈,這婦人倒與姦夫逍遙,著實可恨,你去打聽一番,將這對狗男女拿了,也為威寧侯出口惡氣。”
第75章 適所願
時景得了吩咐格外用心,郡主又容貌不凡,不出兩日已尋出了下落。
時驕存心讓淫1婦出醜,大張旗鼓點了一批府兵,將兩人所在的街道圍了,帶了數名近侍與一群親衛直闖進去。
到了房外,時驕一使眼色,一名親衛心領神會,起腳就要踹開房門,誰料觸及木板的一剎,一股勁氣透門而出,打進了足底的湧泉穴,親衛一聲慘叫仰天而倒,半身徹底僵痹。
門板絲毫無損,屋外的人齊齊驚住了,幾名近侍也變了神色,武羅山羆與鄱陽蝰是師兄弟,加上鴸公子與百毒猻,四人都是老江湖,受衛伯府重金所聘,自能看得出這一手隔空拂穴非同小可。
羅山羆提起警惕,揚聲道,“裡面是哪位江湖同道,報個字號。”
屋內一個清正的男子聲音,不疾不徐道,“諸位匆匆而來,闖門擅入,所為何事?”
鄱陽蝰明白遇上了高人,口氣緩了幾分,“我等受琅琊王府之託尋找郡主,閣下橫加阻撓,可擔當得起?”
裡面靜了一靜,門開了,現出屋內的一男一女。
男子英挺軒然,女子清姿玉貌,兩人均是布衣常服,卻有一種非凡的氣質,令人不敢小視。
女子見外面圍了一圈來意不善的悍衛,鎮定道,“請問尊駕何人?”
這一男一女太過沉著,時驕瞧得極不順眼,踏前道,“我等是武衛伯府的人,郡主千金之軀,豈可混於流俗,既然到了錢塘,就是時家之客,特來請郡主移駕。”
他措辭客套,實則態度強硬,郡主容色未變,平靜道,“武衛伯府,原來閣下姓時?阮氏一族與貴府並無交情,該是威寧侯的請託吧?”
這婦人偕人私逃不覺羞慚,居然還出言反詰,時驕更覺惱怒,冷笑道,“威寧侯關心情切才四處尋訪,沒想到不合郡主之意,枉作好人了。然而郡主流落在外畢竟不妥,知道的是受人質挾,不知情的還當是蕩女淫奔,家父與琅琊王同殿為臣,不好坐視不理,唯有替阮家正一正聲名了。”
屋中的男子一揚眉方要開口,琅琊郡主顏冷如霜,截冰斷玉般道,“不敢勞時公子費力,請轉告威寧侯,他之所為我已知曉,一切深銘於心,自有天道還報。此生我與他永不相涉,還望薄侯好自為之!”
她的話中似有所指,時驕懶於探究,不管不顧正要令下屬動手,忽的一陣喧譁,樓階上足聲雜踏,衝上來了一群人。
來的不是別人,正是冤家對頭楚寄,但見他笑容滿面,大大方方的招呼,“時賢弟在此?也是為見郡主而來?”
時驕懵了一剎反應過來,險些氣炸了肺,不知是哪個殺才通了消息,這人竟在自己身邊都伏了探子。
楚寄可不管他,望著郡主方要開口,忽的面色一變,鄭重了許多,向她身畔的男子深長一揖,“在下宣州楚氏楚寄,今日有幸得見高人,多謝錢塘江中的救命之恩。”
楚寄的神態陡然恭敬,周圍俱是一怔,時驕脫口而出,“你說什麼?弄潮時作梗的就是他?”
男子也不避,坦然受了一禮,“舉手之勞,無須言謝,閣下也是為拙荊而來?”
楚寄確是奔著琅琊郡主而來,外面還帶了兩百餘人,畢竟郡主身系兩家王侯,一旦尋回即可得人情,也能助長楚氏在朝野中的聲勢,他打定主意哪怕與時驕槓上也要將人搶到手,誰想一來就撞見了遍尋未果的恩人,且與郡主是夫妻,這份驚異非同小可,連楚寄一時也不知該如何應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