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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將軍要是這般好說話,也不會底下喊破天都無動於衷,溫白羽懶得多言,只道,“你不用推避,我說了送你就不會收回。”
蘇璇堅持不肯,“二宮主實不必——”
他一力推拒,溫白羽氣往上涌,不等說完劈頭一斥,“蘇璇!你是不是一直瞧不起我!”
蘇璇一怔,正色道,“二宮主哪裡話,我絕無此意。”
溫白羽越說越覺委屈,不知怎的眼圈發澀,“是不是靈鷲宮的什麼你都瞧不上,不配你使用?我送的就是不合意,根本不值得你一顧?”
蘇璇全然不明所以,見她神情激動,下一句還不知說出什麼,謹慎道,“豈敢。”
溫白羽方平了惱色,帶著一點鼻音嘟噥道,“那就拿著,休要再囉嗦!”
溫大小姐已是成熟婦人,依然任性如昔,蘇璇不好又惹怒了她,唯有道,“那多謝二宮主,蘇某愧煞。”
溫白羽回屋一轉,出來時面上猶有怨嗔,遞過劍鞘的雙手卻很輕,話語極靜,“它叫歸瀾,相傳是大師歐冶子所鑄,你好生使用,不比輕離差。”
第91章 故意長
益州武衛伯府後院的一間書房,左卿辭讀完一封密箋,沉思了一陣。
蘇雲落從外歸來,推門而入,左卿辭折起箋紙,道,“阿落回來了?青城山風景如何?”
蘇雲落望入他的神色,“師娘挺喜歡,還求了平安箋,阿卿是收到了不好的消息?”
左卿辭也不避她,“出了兩樁事,崆峒派自入西南,每隔五日必用信鴿傳書門派,最近一封信道已去往不死泉,之後音訊斷絕,怕是凶多吉少,其他的幫派也難料。”
崆峒派在武林算是實力不弱了,蘇雲落不禁驚異,“血翼神教怎麼可能如此厲害?既然師父闖教見到乘黃,聖女和赤魃肯定已經死了,該是實力大減,怎麼還能興風作浪?”
左卿辭曾設計挑動聖女與三名護法內鬥,致使血翼神教損失慘重,高層幾乎盡亡,蘇雲落實在想不通短短一年怎會嬗變至此。
左卿辭也想過這些,“乘黃是個厲害人物,我們除掉赤魃和阿蘭朵,反而便宜了他。他的屍傀之術已經大成,會助武衛伯,足見勾聯了六王,今後的麻煩不小。”
蘇雲落猶豫了一瞬,說得有些困難,“會不會是我惹的禍,血翼神教原本不會與中原人交集,如今卻——”
左卿辭打斷她的自責,“與你有什麼相干,乘黃琢磨藥人已久,就算沒有我們,遲早也會弄死對手爬上教主之位。可惜當初白陌看守不力,給朱厭逃了,不然何愁制不了乘黃。”
朱厭是乘黃的親子,意外被左卿辭擒獲,偷偷弄出了教外,本來是個絕好的人質,沒想到這少年出身神教,懂些古怪的秘術,趁著不備竟然逃去無蹤。
蘇雲落終是心有鬱結,“不知師父怎樣了,有沒有尋到師伯。”
左卿辭斜了一眼,“怕什麼,反正有你這個好徒弟,出事了大不了再去尋十幾年的藥。”
蘇雲落給他一嗆,不知該說什麼,左卿辭待她一切都極好,唯獨關於師父總愛諷上兩句。
左卿辭見她悶悶不樂,才道,“你也不必擔心,他畢竟是蘇璇,能單人匹馬闖到乘黃面前,行屍也未必奈何得了他。”不過金虛真人一行就未必能活著回來了,左卿辭也不多說,免得她又牽掛無關之人。
蘇雲落稍微放下心,想起他先前所言,“還有一個消息是什麼?”
左卿辭默了一瞬,“刺殺我父親的兇犯以及給皇上的秘信,都沒能遞到金陵。”
蘇雲落變了顏色,“是六王做的?”
左卿辭淡淡道,“還能有誰,武衛伯一逃,六王就知道計劃有變,為免給天子悉知,只有掐斷益州的消息,不過這等於圖窮匕現,封不了多久,很快就會有動靜。”
蘇雲落憂心起來,“消息遞不出去,會不會對侯爺不利?要不要我走一趟金陵?”
左卿辭的神情真正冷下來,“不必了,他自己發蠢,旁人何必浪費心思。”
蘇雲落方要勸幾句,左卿辭已經冷冷一哂,透出深諷,“五詔堂遍邀中原各派是為什麼,說不定就是給乘黃送藥人,哪怕沒了武衛伯,血翼神教也有足夠的能耐興兵,屆時首當其衝就扼西南的益州。我來提醒他避禍,他偏往危局裡跳,執意逆勢而為,還以為能一力回天?真是愚蠢得可笑。”
蘇雲落忍不住道,“你既然擔心,不如替侯爺出謀劃策?”
左卿辭冷笑出聲,“憑什麼,益州守的是誰家天下?皇帝自己造的孽,還想我砸進去幫補?”
他的脾性發作起來,誰都恨不得刺幾句,又道,“你不也想去西南,以為我看不出?若非你師娘在此,早就扔開我,巴巴去追隨你那師父。”
蘇雲落知他是遷怒,也不和他置氣,“師父不會有事,我自是陪你和師娘,阿卿要是實在擔心,等師父回來,我尋個機會將侯爺偷出城,帶去安全之地。”
她不大會說軟言蜜語,卻成功的緩和了左卿辭的郁怒,他目光沉沉,停了半晌才道,“他心意已決,強行帶走也是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