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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胡姬不肯走,巴巴的看蘇璇,直到他也取了兩枚,才抱著碗下去了。
葉庭瞧這對師徒很不順眼,念及還有更重要的事,暫時捺下,“可不正是朝暮閣,他們偷走了曾被你護下來的無量心經。”
蘇璇大為意外,隨手彈開果核,“他們竟然能從藏經閣得手?”
葉庭也只聽聞了大概,所知不詳,“據說澄心大師及時覺察,險些擒住竊賊,不料有朝暮閣和天星門的人在外接應,拼著折損護著那人逃了。”
這一消息非同小可,蘇璇坐直了身體,“朝暮閣和天星門何時結了盟?”
朝暮閣的事,近幾年蘇璇聽說了不少。據說行事越來越狠辣,擴張的手法駭人聽聞。
無極幫的幫主給朝暮閣剮了皮肉,倒掛於門楣曝屍;海山堂的掌門與三名不肯降的旗主被削成了人彘;煅刀門的門主一家大小被綁在石磨上碾死;福清閣不單給一把烈火燒成了焦土,百餘名弟子甚至被活活釘死在木樁上;其後還有千柳門、嵩陽派接連被屠,實力越強,抵抗越烈的往往下場最慘,以至武林中談之色變,弱小的門派幾乎望風而降。
天星門勢頭也不小,門主衛風以狠辣剛猛著稱,但不如朝暮閣統御分明,令行禁止。人們原以為這兩派遲早拼個你死我活,不想居然悄沒聲息的勾連到了一起。
葉庭心神沉沉,口中道,“少林那邊證實消息無誤,你猜這兩派要做什麼。”
蘇璇想了好一會,“師兄這是考我?朝暮閣付出這麼大代價,顯然認定心經的秘密是真,哪來的把握?一介江湖幫派,處心積慮圖謀前朝寶藏,也不怕引禍上身?師兄擔心他們壯大了對正陽宮不利?”
葉庭搖了搖頭,說出了隱憂,“正陽宮在朝堂與江湖俱有影響,他們不敢隨便招惹,否則九華山一事豈會輕易作罷。只是朝暮閣如此飛速的擴張,倘若有不臣之心,寶藏就等於為虎添翼。”
逆謀最難的一是財資,二是兵丁,王侯與貴胄地位再高也不敢聚募私兵,否則逆謀的帽子落實,隨之而來的就是抄家滅族。通過江湖幫派卻是極好的遮掩,只要手腕得當,買通地方官,盡可以肆意擴充。
蘇璇明白了幾分,難免疑惑,“師兄疑心朝暮閣謀反?會不會猜過了?如今天下太平,怎麼可能成事。”
葉庭也希望如此,然而師父的囑咐在前,朝暮閣的野心越來越明顯,實難樂觀。不過此時多言無益,他暫時擱下,從懷中取出一方帖子,“你與威寧侯怎麼會有金蘭之義,他還邀你去六王的芙蓉宴。忘了我之前的叮囑?不要私下結交王公貴族,當心莫名其妙的牽進是非。”
書帖抬頭正是蘇璇賢弟親鑒,蘇璇也頗為無奈,“我在建州偶然救了他,他以江湖人自居,性情也大方爽快,分別時他非要結義,我不好堅拒,末了才得知真名,哪想到身份如此尊貴。”
葉庭問了大概,猜想薄景煥二十餘歲,當不至於城府過深,但總是不妥,再度提醒,“貴友慎交,你還是少與他往來。”
蘇璇想了想,將帖子收起來,“師兄的話我記下了,其實他人不錯,大戰之前還特地備酒助陣,我該去謝一次,待離了金陵,相見也不會太多。”
第28章 芙蓉宴
阮氏兄妹此來金陵,實是受薄景煥之邀,名義上借的是探望叔祖的由頭。
這位叔祖年事已高,寬厚仁和,對兄妹二人盛情而待,並不約束行止。阮鳳軒在好友與新結識的世家子弟陪伴下四處遊玩,格外快意。不過妹妹近日太過安靜,連一向不大留意細瑣的他也覺出了異樣。
阮靜妍似乎對一切游賞失了興致,時時走神,心不在焉,就如此刻雖在品茶,三魂六魄不知飛去了哪重天,連兄長在眼前搖晃手指也未覺。
被無視了半晌的阮鳳軒忍無可忍,“奴奴?”
阮靜妍抬起睫,清眸漾起訝色。
阮鳳軒狐疑的打量,“你最近是怎麼了,魂不守舍,連景煥兄都看出來,私下詢我是怎麼回事。”
阮靜妍秀顏一紅,自不肯認,“哥哥多心了,我到了異地時常睡不好,精神差了些。”
阮鳳軒將信將疑,重又詢了一次,“那留園的芙蓉宴,你去不去?”
阮靜妍藏著心事,什麼宴會都索然無味,“天熱不想走動,哥哥自己去吧,我留在宅子裡練琴。”
她要是不去,薄景煥必會十分失望,阮鳳軒極力鼓動,“練琴有什麼意思,你不是愛看花?留園是威寧侯府的產業,芙蓉開得極好,所以今年被六王借去宴客,邀的全是貴客。還有吳王、陳王等,連鬥敗國師的正陽宮蘇道長都請了,金陵的名士淑媛皆有與宴,去了就能結識幾個閨中蜜友,來日結伴賞游,豈不是好?”
阮靜妍的清眸亮起來,又極力抑住,“哥哥每次都誇大其辭,誰不知道蘇道長得勝後閉門謝客,根本不參與邀宴,可見什麼王公貴族雲集也不可信,只怕壓根沒幾個人。”
阮鳳軒險些跳起來,“六王相請,誰敢不賞面,蘇道長的帖子是薄世兄親筆所書,還當我誑你不成,不信隨我去看看,留園若無數百賓客,我那方紅絲古硯輸你。”
阮靜妍閃了閃睫,宛如意動,“哥哥說得可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