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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小劇場:
謝離想通前因後果,發覺自己坑了曾經的恩人,連帶影響了面前的呆蘿莉,思考良久。
謝離:叫好哥哥,我就教你救師父,對付文思淵
阿落:好哥哥
謝離:多叫幾聲
阿落:好哥哥,好哥哥,謝離好哥哥
謝離笑得牙床都要抽了,內心彈幕如下:
小子,就算你成了威震江湖的一代大俠,徒弟還是得叫我好哥哥;
當年沒能帶你逛花樓,沒想到拐你徒弟去了;
娑羅夢算是無心錯,反正坑你也不是頭一回,緣份就受著吧;
主意幫你出了,做到哪一步就看這丫頭的造化;
把徒弟教這麼呆,正道果然都是些傻瓜;
丫頭把你看這麼重,一定很得你疼愛,有點羨慕,一會讓她再多叫兩聲;
還是別告訴丫頭害你我的是誰,有命醒了自己查,沒命就認了吧,活人總比死人重要;
生命最後一天真刺激,這一世沒白過。
再多活幾個月就好了,丫頭太嫩,讓人放心不下……
第72章 幾度秋
山一年復一年青黛,水一年復一年東流,寒來暑往,物換星移。
雛鳥化為猛禽,細芽抽長為雲杉,一些微小而堅韌的力量在不知不覺中成長,悄然改換乾坤。
從服下娑羅夢的那一刻,蘇璇就絕了生存之念,命運給予的一線寬容比預計的更短,不到一個月,不可阻擋的混沌侵奪了意志,世界化為一片虛無。
不知過了多久,無知無覺的虛無忽然有了聲音。
似老者的呼喝,似竹門咿呀,如勺子磕在碗沿的輕響,如山雞清晨的啼鳴,亦有風拂竹扉,雨打茅檐,世間仿佛從朦亂中現出輪廓,一點點清晰起來。
空氣中有青草的氣息,宛如郊野,最牽動的是隱約的嚶嚀輕語,似有人在殷殷照料,餵藥餵水,纖細的指尖偶然擦過,氣息熟悉而親近,每一次輕觸都牽動他的心。
意識中的亂絮越來越少,直到又一次醒來,明亮的光投在他的睫上,刺得他終於睜開了眼。
光自兩扇竹扉映入,幽靜的竹屋內,一個輕盈發亮的纖影正在絞洗素巾,她墨發輕挽,幽麗素雅,絲毫未覺身後的人已經醒了,回身抬起皓腕為他拭抹肩頸。
布巾溫涼,發香幽柔,蘇璇不自禁的開口,“奴奴?”
佳人的身子劇烈的一震,清眸睜得極大,盯著他的眼眶迅速紅了,盈起一汪淚泉。
蘇璇宛如陷在了一場甜夢裡,忘了警惕自己的瘋魔,他抬手想攬住她,腕上鐵箍鏘然一墜,原來自己被鎖縛於一方地榻,四條粗重的鐵鏈繫於足肢。他立時想起所有,泛起無盡苦澀,片刻後輕道,“奴奴別哭。”
阮靜妍的眼淚落得更急,伏在他身上放聲慟哭,浸得他胸膛濕熱。蘇璇發覺自己原來處於一方竹舍,內里別無雜物,簡潔淨雅,檐下有燕子呢喃,窗外日頭極好,映得屋內明爽宜人。
他不知自己被縛了多久,又怎會突然清醒,然而心愛的人泣不成聲,他無暇思索,只能用下頷蹭了蹭她的發,抑住酸澀勸哄。
一個年輕的侍女聞聲匆匆而來,一見此景不驚反喜,喜得跺足,“可算醒了,皇天不負!”
門口有人落地,聽聲息就是高手,蘇璇一凜,見來者是個面相頗凶的老者,身後還跟著一位瘦小的老嫗。
老者掃了一眼,似鬆了一口氣,帶著幾分安慰自語,“還好,瘋小子終於不瘋了。”
老嫗拄著拐立在老者身畔,亦道,“總算沒白耗一場,對得起笨丫頭的心血。”
蘇璇望著三人,懷中還伏著哭泣的佳人,徹底愕住了。
世事一場大夢,人生幾度秋涼。
如今已是永和三十年,與他最後失智之時,竟已隔了十二年。
人人都當他早已逝去,誰也沒到他藏於僻靜的絕谷內,被一對武林高手日夜看守。靈藥化解了詭秘的娑羅夢之毒,讓他從詛咒般的瘋魔中復醒,阮靜妍也已離了琅琊王府,攜侍女茜痕在深山相伴,四周碧草如絲,溪水環野,別無人跡。
這一切不可思議的轉變,全是來自他的小徒弟阿落?
蘇璇解開了鐵鏈,仍然難以置信,聽阮靜妍將十二年間的種種逐一敘來。
睽違多年,她依然玉顏勝雪,明秀嬌柔,說到動情處止不住的淚下,“……阿落當年偷偷跟下山,將你從洞庭湖救起,請了天地雙老看護,我在涪州試劍大會遇上她,得知是你徒弟,才知你還活著,隨阿落來了這裡。”
阮靜妍越想越是傷懷,哽咽道,“她求方外谷的神醫給你開了方子,費盡心血收集靈藥,這些年也不知受了多少罪,身上有無數的傷——半載前阿落為了最後一味藥走了,飛隼將藥捎回來,她卻遲遲未歸,我擔心極了。萬幸她走前安排詳細,我們按她所囑的燃了藥煙,天地雙老將你制住,移到竹屋餵下解藥,許是上天開眼,過了這些天,你真的清醒了。”
蘇璇聽得半懵半懂,恍如夢中,“阿落?她不是才十四?還那么小,怎麼可能——”
阮靜妍含著淚淒楚道,“阿落為了救你一直在拼命,她如今極可能陷入了危境,你得去救她,或許還來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