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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懷一笑,那點生疏的錯覺散去,他答道:「我昨夜劫過,本想直接回榣山,半路碰見東海若公,他同我講你正在塗山做客,我便改道來這裡候你。」
常恆道:「不是做客,只是恰巧來這裡處理事情。我不知道殿下會今日回來,若是知道,定會在榣山等您。但殿下能……第一個想到來找我,我還是,」他嘴角上翹,強調道:「特別驚喜。」
殷懷見他步伐都輕快起來,不由失笑道:「原本我聽東海若公說,我不在的這段時日,你已能獨當一面,還以為你當真已長大了,不想還是這副孩子心性。早見一會兒與晚見一會兒又有什麼區別?」
常恆抿唇。
殷懷道:「不過我先前一直憂慮你性子孤冷,現在見你結交了新朋友,終於可以放心。我看那孩子挺活潑的,倒正好與你性格互補。你們是如何認識的?」
常恆道:「與殿下彭澤別後,我便來塗山附近解決請願牌上的異事,遇到了點麻煩……塗山綏幫了我。」
那日正逢十五,常恆體內的萃雪刀又開始作祟,他控制不住,險些大開殺戒時,塗山綏路過,用藥迷暈了常恆,陰差陽錯幫他渡過瞭望日。
殷懷聽罷,不由皺眉道:「凌霄呢?我不是讓他跟著你?」
常恆自不能說對方早就被自己打發走,只好沉默以對。
殷懷便將他的沉默自動理解為凌霄陽奉陰違,氣極笑道:「好,我回頭找他算帳。」
又道:「你那朋友既幫過你,便要好好答謝人家。擇日請他來榣山做客吧,我也好親自同他道聲謝。」
常恆應下。
兩人乘天馬車回到榣山。
常恆跳下馬車,聲調上揚道:「小橘,你看誰回來啦!」
正把臉完全埋在盆中的橘貓聞言抬頭,「喵」了一聲。
殷懷震悚,難以置信道:「你說它是誰?」
常恆已跑過去,抱起橘貓,向殷懷展示,聞言莫名道:「是小橘啊!殿下不記得它了嗎?」
殷懷神色複雜地望向那隻龐然大物,對方被常恆提抱起來,垂成長而寬的一條肉毯,正一臉呆滯地注視著自己。
殷懷默然半晌,又低頭打量小橘身前的食盆。五隻盆整齊排成一線,每隻盆里都堆積著小丘狀的魚乾。
常恆解釋道:「小橘每天要吃五頓飯,有時候我不在家,會像這樣提前給它備好,它餓了就會來吃……」
殷懷嘴角抽搐,打斷他道:「它從今以後,每天只可以吃三頓,每一頓飯量都要減半。」
小橘自此開啟了慘絕貓寰的減肥歷程。
塗山綏應邀來榣山做客時,就見它一臉「生又何歡」地四仰八叉躺在食盆邊,往日盛滿小魚乾的食盆里現下只得一點清水。
塗山綏奇道:「這豬怎的了?」
常恆不滿道:「它叫小橘。」旋即又道:「殿下勒令它節食。」
塗山海聞言,立馬笑得眉眼彎彎,稱讚道:「殿下當真英明神武,你看,我早就說它肥吧。」
常恆不理他,自顧自擼著小橘。
塗山綏又興奮道:「殿下以百年身渡二劫的事現已傳遍了神祇二界,大家都議論說,殿下這等天資,實屬千年難遇,是鳳皇之後的第一人呢!」
常恆繼續垂眼擼貓。
塗山綏突然神秘兮兮湊近,壓低聲音道:「阿碧,我們從今以後就做好朋友吧。實不相瞞,我先前還對你存過幾分妄想,不過現在呢,我已經移情別戀。倒不是你不好,只是你畢竟年歲還小,比不上……」
常恆眉間緊蹙,打量著塗山綏臉上妖異的桃花妝,心中突然警鈴大作,寒聲道:「比不上什麼?」
塗山綏羞澀一笑,低頭捋發,半晌才不答反問道:「阿碧,你可知金烏何故三足?」
常恆咬牙道:「何故?」
塗山綏笑睇他道:「自是因為兩腿間夾……由此想見,殿下那物一定特別……啊!」
常恆不待他說完,已忍無可忍,拔刀刺去。
塗山綏慌忙躲避,花容失色道:「是殿下邀我來的!你怎能如此對我!救命啊!殿下!殺人啦……」
常恆一路揮刀,將塗山綏趕下了榣山。
回到頂峰,迎面便遇上凌霄與殷懷,常恆正琢磨著要如何解釋塗山綏被自己打走的事,便聽殷懷道:「那個狐狸精,你以後少和他來往。」
常恆驚訝道:「啊?」
殷懷唬著臉道:「你心思單純,不明白世情險惡;他居心叵測,不宜為友。」
凌霄在旁忍俊不禁。
常恆依著禮數送凌霄下山時,實在忍不住,問他道:「你同殷懷說什麼了?」
凌霄笑道:「殿下找我問責,我推卸不得,只好移禍於塗山綏,告知殿下他當初迷暈小殿下您,並非為救人,而是心存不軌,一次不成後,還屢屢糾纏,想要自薦枕席。殿下聽後,大為震驚,仔細詢問我細節,自然便忘記追究我未陪同小殿下歷練之事了。」
常恆滿意頷首,又道:「你此來,只為這事嗎?」
凌霄道:「這是其中一件。另外,則是君上派我來給大殿下傳詢,明日,君上要為大殿下在湯谷設宴慶功;君上還囑咐屬下給小殿下您帶個話,明日的慶功宴,請您務必也要到場。」
常恆面色微變,緊張道:「父親找我,有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