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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彎腰拾起一片落葉,粘在刺客染血的額頭,淡笑問道:「說全了?」
「全了全了,罪奴不敢隱瞞!」刺客一邊保證,一邊吐血,如同一片枯黃的葉子,搖搖欲墜。
原來,榆林侯在大肆謀逆前留了後手,早將自己的嫡長子掉包,官府抄家那日,抓捕的嫡長子是個假貨,真正的嫡長子已說服榆林鎮附近不少於五座城池的郡守與之聯合抵禦朝廷。
這些關卡全是重關,一旦起兵,國祚必衰。陳述白雖不是溫厚的帝王,但他不允許佞臣作亂,打破百姓平靜的生活。
這時,一名騎兵從林中小跑過來,跪地呈上一個信筒,「稟陛下,元侍郎已抓獲了司禮監庫房中的嘍囉,這是他們的供詞。」
陳述白打開信筒,攤開紙張一目十行,冷哂一聲,忽然有點想見到這個善於收服人心的榆林大公子了。
一個文弱書生,竟能說服西廠提督、司禮監的兩個秉筆大太監,還有六部七個老臣為他賣命。
「去跟元栩說,朕明早回宮時,要知道這位榆林大公子的下落。」
秉筆太監和六部臣子都是品階較高的朝臣,騎兵不確定地問道:「能對他們動刑?」
「亂臣賊子罷了,」陳述白不在意地站起身,拍了拍指尖上的塵土,「告訴元栩,朕只要結果,不問過程。」
說罷,他踹開招供的刺客,大步走進皇帳。
暖黃的燈火被囤於琉璃燈罩中,散發出七彩色澤,映在床邊熟睡的女子臉上。
陳述白走過去,用靴尖踢了踢她的鞋底,「殊麗。」
熟睡的女子沒有醒來,只縮了縮腳,發出一聲輕「嗯」。
陳述白蹲下來,看著她髒兮兮的臉貼在他雪白的被角上,有點嫌棄,卻是沒有再喊她。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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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殊麗醒來時, 身上披著一件鑲嵌珠纓的衣袍,做工精美,價值不菲。
衣袍披在她和幼童的身上,將他們裹得嚴嚴實實。
意識逐漸清醒, 殊麗鬆開幼童, 揉了揉發酸的手臂, 將衣袍工工整整摺疊好,扭頭睃了一圈, 發現天子端坐在緗綺紗簾之中。
她快步走到紗簾外,福福身子, 「奴婢......」
「又想說失職?」
簾中傳來陳述白帶著磁性的嗓音, 染了睏倦。
侍奉天子入睡已成了習慣, 殊麗壯著膽子走進去,就見燈火縈繞中, 男子身披玄黑鶴氅, 倚在憑几上懶洋洋翻著書卷。
殊麗跪在塌前, 軟著嗓音道:「夜深了, 陛下該就寢了。」
長指劃開一頁紙張,陳述白耷著眼皮,繼續盯著書上的文字, 「你覺得遭遇刺殺後,朕能高枕無憂?」
那自然是不能的, 換作是她,約莫要連做半個月的噩夢。
經歷過這場廝殺後, 殊麗真真切切體會到帝王的不易, 以及能夠理解他融入骨子裡的警惕和薄情。面對隨時隨地被設計、出賣、利用, 若非懷有異於常人的定力, 早就瘋掉了,難怪天子心悸久治不愈。
想到此,她對眼前這個不近人情的男人多了一絲憐憫,想來挺可笑的,她竟然對他產生了他最不需要的憐憫之心。
陳述白放下書卷時,發現塌邊跪著的女子汪著一雙剪眸盯著自己,那目光極富慈愛,甚至帶了點母親的垂憐,「在看什麼?」
一時大意,殊麗趕忙收回目光,抬手為他捶腿,「奴婢怕陛下勞累,如今已經抓獲刺客,禁軍也控制了場地,陛下還是多加休息,養精蓄銳。」
她還挺關心自己,就不知,這份關心摻雜了多少目的性,陳述白坐直身子,將她拽了起來,攬入懷中,「跟朕說說,今兒被綁縛時,可曾害怕或妥協?」
被抱坐在腿上,殊麗驚魂未定,想要站起身,卻聽男人命令道:「老實別動。」
殊麗僵著身子坐定,靡顏流露幾許羞澀,乾巴巴低下頭,看似沒有一點兒心機,不知利用這個機會上位,亦或是真的不想。
陳述白說不出心裡的滋味,總歸是不太痛快,看得出,她是真沒有上位的心思,就這個節骨眼,但凡是有一點兒野心的妃嬪,都會竭力取悅君王,哪像他,木頭似的只會僵坐。
「抬頭。」
殊麗依順地抬起腦袋,微微翹起嘴角,強行壓下懼意,迎上男人犀利的眸光,「奴婢那會兒很怕,可絕不會背叛陛下,說出陛下的行蹤。」
燭火之下的美人更為艷麗動人,陳述白不能免俗,盯著人兒的目光漸漸炙醇,如火星抵在醇釀上,大有燎原之勢,可眼下煩心事猶在,他沒那個興致,也只是抱著她解解壓。
是啊,抱著她就能解壓,比做什麼都要管用,真夠費解的。
「真如你說,絕不會背叛於朕?」
殊麗點點頭,自己都不知這話是真是假,「比純金還真。」
純金?陳述白冷哂,明知她有虛與委蛇的傾向,卻還是心生愉悅,大手褰開她衣裙的邊兒,隔著綢緞褲子,上下觸著她細膩的小腿,「跟朕說說,你攢了多少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