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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書房內,有官員稟告了昨夜的縱火案,並徵詢天子的意思,是否要出動刑部去調查,畢竟是士大夫的宅子,事情屬實詭異。
陳述白面色無異,「交給京兆尹,你只管去調查女子拐賣一案,務必在十日內給朕一個交代,否則,回家養老吧。」
刑部尚書戰戰兢兢地走出大殿,與刑部官員商議後,決定放出誘餌。
左侍郎提醒道:「計劃開展前,需要從各司調遣幾位容貌姣好的官員,無論男女,可讓他們充當趕夜路的百姓。」
右侍郎擬了一份名單,包攬了朝中容貌上乘的年輕官員,其中還包括內廷的殊麗和晚娘。
刑部全權負責這個案子,不必經過內閣和天子同意,刑部尚書拍案道:「就按名單上的人抽調,不配合的記下來,回頭我再找他們算帳,動作要快,今晚就行動!」
可不能讓天子再發怒了,他怕烏紗不保!
外廷官員很少知道殊麗和天子的複雜關係,刑部尚書叮囑道:「讓禁軍出動侍衛,務必保證作餌官員的安危,每個官員身邊都至少要暗中跟著兩名侍衛。」
「諾。」
夜深人靜,接到命令的殊麗和晚娘扮作採藥女,推著木車往城外趕,嘴裡還說著事先備好的詞兒。
殊麗:「咱們得快些,敢在店鋪開張前回來。」
晚娘憋笑,被殊麗睨了一眼。
另幾個街角,扮作小商小販出城的官員不少,為了不引起人販的懷疑,幾撥人沒有抱團,出城後就朝著各個方向散去。
殊麗和晚娘出城後,朝著藥田一路疾走,暗處幾道身影穿梭林間,如影隨形。
到了藥田,兩人與藥商還了價格,達成一致後就開始著手採藥。
「別離我太遠。」殊麗一邊擼下藥草,一邊叮囑晚娘。
晚娘彎著腰,小聲道:「怎麼感覺冷風陣陣的?」
知她在開玩笑,殊麗揪下一把雜草砸向她,「別嚇我,我膽子不大......」
可話音未落,剛還站在田邊抽旱菸的藥商忽然倒在地上。
有什麼人在悄悄靠近。
殊麗意識到不對,握了握手裡的響箭,只要發出響箭,所有刑部的官員和侍衛都會朝這邊湧來,可人販子還未現身,勢必會打草驚蛇。
她們的目的不只是引出人販,還要解救被拐的女子,故而必須找到窩點。
殊麗按住晚娘的手,搖了搖頭,「再等等。」
兩人繼續採藥,卻在下一瞬被人從後面重擊,倒在了藥田裡。
「得手了!」
兩個大漢扔了棍子,將殊麗和晚娘扛上肩頭,朝外走去。
一人暢快道:「今兒抓了十個,老大一定會重重褒獎咱們。」
另一個擔憂道:「抓了這麼多人,會不會惹怒官府?」
「已經惹怒了,反正幹完這一場,咱們就去揚州了,怕什麼,不過,京城這邊多年不來,收穫頗豐啊。」
他們是一群亡命之徒,輾轉各地,與不少牙行、教坊都有不正當的交易。
當陳述白得知殊麗也去執行任務時,手指一收,差點捏斷手中御筆。可刑部一視同仁的做法並沒有錯,是他一直強調的,不要專用一個衙門去辦複雜危險的案子。
不知天子為何冷臉,刑部尚書小心翼翼道:「每個官員身邊都有兩個侍衛暗中保護,不會出事的。」
陳述白懶得聽這些,起身繞過御案,大步往殿外走去,其餘人立即跟上。
馮連寬瞥了一眼名單,吩咐身邊的小太監:「快去御馬監!」
隨後,又吩咐御前侍衛去調遣騎兵,保護天子出宮。
小太監慢一拍反應過來,扶著帽子一路小跑,牽來一匹黑亮的大宛馬,跪在地上,「小奴請陛下上馬。」
陳述白踩著他的肩頭跨上馬匹,甩出馬鞭。
騎兵們緊隨其後,卻被陳述白制止,「陣勢太大會驚動人販子,你們喬裝步行。」
他一邊說著,一邊脫下龍袍向後揚手,一人一馬跨出宮門,絕塵而去。
馮連寬連忙褪去宦官服,牽過馬匹追上前。
另一邊,殊麗和晚娘被扔上一輛馬車,車廂里還有三個年輕女子,全是六部的女官。
幾人扮作不相識,自顧自地哭泣著。
馬車外站著十來個強壯的大漢,正等著同夥回來一起離開。
沒一會兒,一伙人趕了回來,驚喜道:「今晚抓了四個男的,真是太走運了!」
說著,幾人將兩個男子扔進了馬車,許是覺得他們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良民,所以沒有將他們五花大綁,只在車廂內點了迷煙,致使車廂中的人手腳無力。
「砰」的一聲,又兩個布衣男子被丟上馬車。
殊麗垂眼一看,發現其中一人竟是馮姬,原來他也被刑部選中了。
與殊麗對視一眼,馮姬坐在了她身邊,小聲道:「姑姑,快往裡面坐點,待會兒出了亂子,一定要跟緊小奴,小奴不會丟下你。」
殊麗一直知道馮姬仗義,卻不知他如此仗義,心下感激之餘,不禁好奇他的過往,明明是一個唇紅齒白、謙和有禮的小郎君,怎就入宮做了宦官?
「他們不會在馬車上動我,一旦到地兒,暗中跟隨馬車的侍衛就可以放出響箭,引來官兵,一舉剿了他們的窩點。」
馮姬側眸看了她一眼,忽然有些刮目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