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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麗彎唇,看了一眼棋桌旁的紫砂壺,抬手拿了起來,去給兩人換茶。
一股獨特香氣飄入兩名男子鼻端,天子抬眼看了一眼對面的元栩,見他神色如常,沒有亂看,才落下手中子,拿起一塊小巧的點心品嘗。
殊麗端著茶水回來時,眼前多了一塊被咬過的點心。
天子賞賜之物哪能拒絕,殊麗雖嫌棄,卻還是含入了口中,咀嚼幾下吞了下去,眨著水濛濛的眼睛覷了男人一眼。
陳述白淡笑,竟親自給她斟了杯茶,「拿去外殿喝吧。」
殊麗接過茶杯,沒弄懂他的意思,去到外殿守了一會兒,就聽見珠簾內傳來兩人的交談聲,甚是愉悅,自從重整西廠以來,天子已許久不曾笑過,這位元大人還真是不簡單。
殊麗沒再盯梢,坐在繡墩上,望著門外的夜景飲起茶。
一杯茶見底,內殿傳來腳步聲,是元栩告退走了出來。
因著侍女身份,殊麗沒有主動上前。
元栩停下步子,望了過來,清潤的眸子帶了點探究。
一名宮人走上前,恭敬道:「小奴為元大人帶路。」
這裡實在不是交談的場所,元栩垂下眼,提步走向門口,「有勞。」
殊麗凝著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進了內殿,見天子還坐在棋桌前,殊麗走過去,笑意盈盈:「陛下可要沐浴?」
餘光掃了一眼棋盤,雖不懂棋藝,但見棋子所剩相差不多,應該是平分秋色。
「是在好奇元栩的棋藝,還是他這個人?」
靜默的男人忽然開口,嚇了殊麗一跳,她明明是偷看,還是被發現了。
陳述白冷了眼,起身走進湢浴。
殊麗趕忙跟了過去,卻因心不在焉沒注意腳下,一不小心踩到池邊的皂角,身體失了平衡。
「啊!」
一聲驚呼,她跌跪在地,膝蓋傳來刺痛。青黛的柳眉緊緊皺起,疼的直冒冷汗。
見狀,陳述白大力將她抱起,走向了內殿的軟塌,不由分說地擼起她的褲腿查看:「哪只膝?」
「右、右膝……」
筆直的小腿細膩勻稱,被陳述白的大手輕易握住,抬高,搭在了他的腿上。
殊麗自知身份低微,哪敢麻煩天子,「奴婢沒事。」
陳述白沒理她,又向上擼了一截,看向泛著淤青的膝蓋。
摔得有點重。
他起身走到多寶閣前,取出治療跌打損傷的藥膏,復又折返,再次將殊麗的小腿搭在自己腿上,許是嫌她腳上的綾襪礙事,索性一把扯掉。
殊麗激靈一下,覺得這人過於強勢了,「不敢勞煩陛下,奴婢自己來。」
她聲音怯怯,甚至有點聽不清,陳述白也就當作了聽不清,自顧自地擠出藥膏塗抹在雙手掌心,揉勻搓熱,按壓在她的傷處。
動作嫻熟到與太醫無異。
塗抹完藥膏,他目光下睃,落在戴著金鈴鐺的腳踝上,再到小巧嫩白的玉足,眸子一寸寸滾燙。
殊麗受不住那樣的打量,試著縮回腳,踝上的金鈴鐺跟著發出叮咚聲。
察覺到女子的抗拒,陳述白微斂眼睫,忽然想起夢裡她對自己的排斥和厭惡,心中忽生不快,意識慢於手上動作,竟攬過她的腰將人壓在了塌上。
天旋地轉間,殊麗失了淡定,雙手重重撐在男人肩頭,「陛下......」
意識一瞬清朗,陳述白面上並不好看,他閉閉眼,翻身而起,岔著長腿坐在塌沿,心緒更為煩亂,「殊麗。」
殊麗拽著衣襟坐起身,眼底流露懼意,感覺他此刻的氣息帶上了殺意。
陳述白握握拳頭,指骨咯咯作響,擾他心者,都該殺,可這女子,他下不去手。
作者有話說:
元栩:過分。
陳述白:→_→
元栩大可愛終於出場了,鼓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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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陳述白將藥膏放在塌上,留下一句「每日三次,按時塗抹」,就讓人將她送回了尚衣監。
殊麗習慣了他的陰晴不定,揣測不透便歇了心思。
她的傷看著重,但並不妨礙行走,每日堅持往返於尚衣監和燕寢,再順便教禾韻一些宮規。
這日晴颸轉雨,黑壓壓的烏雲連成片,看著一時半會停不了。
禾韻跟殊麗告假,想要回一趟景仁宮。
殊麗沒有為難,還讓木桃給她取了傘,「回去的路上,若是遇見侍衛盤問,就說是我這裡的繡女,去景仁宮為太妃娘娘量取衣裳尺寸。」
教她如此說,也是為了她好,若她貿然提及自己是周太妃的人,很容易引來旁人的猜忌和嫉妒,樹大招風,不如低調做人走得長久。
禾韻應了「是」,執扇走進雨幕中。
殊麗盯著禾韻的蜂腰,總感覺她和自己很像,外表溫良,實則有些心機,不過,她們不同的地方在於,一個太信任主子,一個只信自己。
木桃走上前,「禾韻為何挑個雨天回去見周太妃啊?」
殊麗關上窗,「一到雨天,周太妃就會膝蓋不適,得有人給她按摩。」
木桃「哦」一聲,拍拍腦門,「獻殷勤去了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