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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這麼久,街頭到巷尾,連個雜耍的影子都沒見到,莫不是又在誆她?
像是讀懂了她的心理,陳述白鄭重道:「我說過不會再騙你,決不食言。」
看他認真嚴肅的樣子,殊麗失笑,「那再走走。」
她本就是個脾氣好的,不愛作踐,若非有意遠離他,才不會計較有沒有雜耍,可看他剛剛的樣子,又開始於心不忍,說到底,還是對他狠不下心,原本,她可以徹底拒絕他今晚的邀約。
尋了許久,沒見到雜耍,倒是遇見了套圈的攤位。
陳述白還在慪火馮姬給他提供的雜耍消息,想著用膳時,讓侍衛臨時去請一個班底,這會兒見殊麗站在套圈的攤位前,盯著路人手裡的圈,趕忙問道:「想玩嗎?」
閒著也是閒著,殊麗點點頭,開始躍躍欲試。
攤位上擺放著各式各樣的物品,最值錢的莫過於一對羊脂玉的嬰兒手鐲,看客們花了錢兩,都竭力在套那副玉鐲,可玉鐲看著不大,卻被擺放在可投範圍的邊沿,稍一用力投擲,套圈就會出界,即便套到,也會失效。
看客們笑罵攤主故弄玄虛,氣得牙痒痒。
「不套了,這不就是近在咫尺,遠在天邊嘛。」
輪到殊麗,同樣也套不到玉鐲,可那副玉鐲剔透潤澤,上面還雕刻著一對鼓起肚子的河豚,屬實討喜,殊麗心癢起來,跟鐲子較起真兒。
「這位娘子,次數用光了。」攤主笑著提醒,遞出另外十個套圈,「可要繼續?」
殊麗嗔一眼,「要。」
從未見她如此較真過,陳述白站在斜後方,一面為她遮擋擁擠的人潮,一面盯著她逐漸認真的面容,甚覺有趣。
又拋擲了十次,還是沒有套中,殊麗泄了氣,扯了一下陳述白的衣袖,暗意是讓他幫忙,可明面上不好意思說出口。
在宮中時,她曾親眼目睹陳述白投壺的本事,可謂箭無虛發,來套那對玉鐲,應是大材小用。
可斜後方的男子像塊木頭,根本沒懂她的意思。
她又要了十個圈,癟了癟嘴,繼續拋擲,並未瞧見陳述白揚起的嘴角。
再次全軍覆沒後,她掏出碎銀遞給攤主,不打算玩了,一是覺得沒有套中的可能,二是跟陳述白慪氣,他都不說幫一幫她。
熟料,剛一轉身,手臂就被那人輕輕握住。
陳述白一手攬過她,另一隻手伸向攤主,「我們再來一次。」
殊麗擰了擰腰,卻被男人攬得更緊。
攤主笑嘻嘻地上十個圈,「祝您好運。」
陳述白以食指套上那十個圈,低頭看向懷裡的女子,「想要玉鐲?」
殊麗扭頭不理,明知道他在拿喬人情,「不想要了。」
「我想要。」陳述白附在她耳邊,「想給咱們大寶兒套著那對鐲子。」
大寶兒?
殊麗推了推他,她的孩子叫珍寶,才不叫大寶兒。
陳述白盯著她略顯嬌嗔的模樣,忍住親她的念想,隨手一拋,十個套圈齊齊擲向角落裡的玉鐲。
看客們瞪大眼睛,眼看著十個套圈相繼落在了玉鐲之上,且沒有出界。
一聲聲驚嘆和撫掌響在周遭,攤主氣得直拍腿,嚷嚷著那是他的鎮「攤」之寶!
看客們哈哈大笑,嘲笑攤主聰明反被聰明誤。
攤主將玉鐲裝進紅色的繡包,不情不願地遞給陳述白,「您的運氣真是太好了。」
殊麗看著被眾人誇讚卻淡然如常的男子,心道,不是他運氣太好,是攤主運氣不好,遇見高手了。
陳述白接過繡包,帶著殊麗去了附近的首飾鋪,請店家在繡包上系了一條長長的紅繩,之後為殊麗戴在了脖子上,「掩好。」
還用掩好?跟傳家寶似的。
殊麗低頭看向身前的繡包,對腹中的小傢伙默念:乖寶,今兒你爹爹不只給你取了乳名,還送了你一份禮物,你可喜歡?不過大寶兒這個名字,娘不是很滿意,太隨便了,等咱們出生,娘再給你取個好聽的。
默念的話,自然得不到回應,殊麗將繡包放進衣襟,看向男人,「我餓了。」
「好,去酒樓。」
陳述白握住她的手,慢慢走向店門口。
殊麗抽了抽手,沒有抽回來,也就由著他了。
氣氛尚好,她暫由自己沉浸在這份不夠真實的溫情中。
酒樓的雅間內,飯菜早已備好,殊麗隨陳述白進去時,還發現了躲在隔壁間的白髮老太監,以及躲在老太監身後的俊俏小太監。
「人都來了,不如一起用膳。」
殊麗意有所指。
陳述白牽著她的手往裡走,「就咱們兩個,我只想和你一起。」
人都到桌前了,相扣的手還未鬆開,不是殊麗不想抽回,而是對方握得太緊。
雅間內富麗堂皇,不僅有桌椅軟塌,還有屏風大床,乍一看,更像是天字號的客房。
雅間在三層,臨著一條蜿蜿蜒蜒的河流,河面已經冰凍,但有不少百姓在河面上滑冰車、打冰坨,氣氛和樂而閒舒。
陳述白帶著殊麗去淨手,連香胰子都是他親自為她塗抹。
殊麗極其不適應,「我自己來。」
陳述白不依,為她擦拭起手指,一根根,不落一處。
剛淨完手,還未落座,河面上就燃放起了煙火,不用說,又是哪個達官顯貴的手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