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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麗,朕說過,你想要的一切,朕都能給你,除了皇后的位置,可你為何執意離開?
他後退兩步,睃了一圈,視線落在一幅殊麗躺在龍床上蜷成一團的畫上。
那晚他有些薄醉,將她欺負狠了,還要她「傷痕累累」的配合他作畫,如今想來,那時的沉默不是身體不適,而是委屈吧。
手裡拿起沾了染料的筆,盯著她纖細的腳踝,竟在上面添了一副枷鎖。
金色染料與奶白膚色相碰時,迸發出的刺激感尤甚,陳述白漠著一張臉認真作畫,力圖將那副枷鎖畫得逼真無比。
美人囚於帷幔半垂的龍床上,破碎中帶著悽美之感,無端讓他生出憐愛,不想要這麼對她。
他喜歡鮮活真誠的她,卻也膩斃在她偽裝的柔情中。
殊麗,你負朕!
狠狠擲了手中筆,卻發現筆端染料甩出一泓,好巧不巧甩在那幅畫上。陳述白走上前,揪起袖口擦拭起來,卻是越擦越花,暈染開一大片,擋住了殊麗的臉。
他垂下手,沒理會染髒的衣袖,手捂心口走到桌前,閉眼調息,忽然意識到一點,每當情緒不穩或極度興奮時,心悸就會來襲,如今連體溫也跟著升了起來。
這絕不是個正常的現象,也非心病,可眼下,他眼前全是殊麗冰冷轉身的一幕,無心去探究心悸和低燒的原因,坐在桌前,執筆開始重畫那幅暈染開的美人圖。
一個時辰後,他拿起墨未乾涸的畫作,放在燭台前欣賞,發現領口少了一顆小痣,復又落筆舔墨,細緻地落於一處。
完成之後,他對著畫像觀賞許久,久到東方魚肚白,才起身往外走。
走出密室,將博古架後面的牆壁歸於原處,忽然想起紫檀大櫃裡還有殊麗換洗的衣裙,於是走了過去,打開櫃門,盯著絲絹的寢裙,拿起一件放在鼻端,深深地嗅聞起來。
上面是清爽的皂角味,還有一絲昂貴的龍涎香的味道,卻唯獨沒有殊麗身上的花香和木質香。
心裡突然空落落的,他拿出一件又一件,可哪件都不合心意。
煩躁感比在密室里還要濃郁,他走到龍床前躺下,終於在枕頭上聞到了熟悉的香氣。
上面還有一根軟柔的長髮,如同那女子一樣溫婉嫻靜,是他的麗麗。
將長發纏在左手手腕上,傾身落下一吻。
麗麗,你逃不掉的,今生今世、來生來世,你都是朕一個人的。
朕很快就會找到你。
作者有話說:
麗麗:他可真難纏……
本章隨機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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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馬車一路南下, 許是因為遠離宮闕不再陷入勾心鬥角,不必時刻提防冷刀冷槍,殊麗心緒舒緩不少,沒再孕吐過, 等入了一座繁華小城, 鮮活的如同陳述白希望的樣子。
木桃帶她去了一趟醫館, 經大夫把脈後,確定是喜脈。
殊麗在客棧靜靜坐了兩個時辰, 最終還是決定墮胎。
她們孤身漂泊,若是沒個完整的家, 何談給孩子一隅安逸, 既帶不來安逸, 又何必將之誕下。
隨著時日漸長,她怕自己恨不下心, 會捨不得, 不如快刀斬亂麻, 今晚就服用墮胎藥。
木桃握住她冰涼的雙手, 放在唇邊呵氣,「我對車夫說,你身子不適要在此耽擱幾日。」
「幸虧有你。」
木桃握緊她的手, 反覆搓揉,可怎麼也搓不熱乎, 「姑姑不要想太多,造化不由人, 咱們走一步算一步。」
真是個會哄人的小暖爐, 殊麗笑笑, 「去幫我抓藥吧。」
簡單的六個字, 用盡了她所有的勇氣,之後,她躺在充滿冬陽的臨窗小塌上,右手撫著平坦的小腹,與腹中還未完全成型的孩子訣別。
孩子,別再來到帝王家了。
從醫館抓了藥,木桃想去買些布巾,以防殊麗流血之用,於是跟大夫約好,三刻鐘後過來取煎好的藥。
藥師點點頭,「別太晚。」
木桃點點頭,邁著沉重的步子走出醫館。
三刻鐘後,一名帶著面紗的女子走進這家醫館,拍給大夫一錠銀子,「給我一副墮胎藥。」
大夫詫異,今兒怎麼這麼多墮胎的??
「且讓老夫試下脈。」大夫將手指搭在女子的腕部,稍許拿起筆,「夫人已有了兩個月的身孕,體寒嚴重,墮掉之後很難再孕,還是想清楚再決定吧。」
「墮。」
避子湯喝多了,能不體寒麼,女子面露譏笑,不知是笑自己還是笑別人。
「敢問夫人名諱。」
「拿藥就是了,問那麼多幹嘛?」
「都要登記的。」
「禾韻,沒有姓,沒有戶籍。」
大夫搖搖頭,「那不行,還請夫人帶一位有戶籍的親近之人過來。」
跟陳斯年的下屬混跡久了,禾韻身上帶了股狠痞,見大夫磨磨唧唧,失了耐心,一把拽住他衣襟,「廢什麼話,銀子都付你了,把藥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