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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述白擺擺手, 示意殊麗送陳呦鳴回去。
殊麗沒說什麼, 卻在獨自乘車時, 讓侍衛拐去了一趟元栩的府邸。
奈何元栩不在府上, 殊麗在小院中與長大了的小狗子玩了小半個時辰,在漫天晚霞時,終於將人等了回來。
見到殊麗站在院子裡,元栩先是一愣,隨即快步走過去,以溫淡掩飾了那日的愧疚,「怎麼不進屋?」
他已得知設計謀害他們的人是鄧大娘子,但鄧大娘子在天牢中,暫時沒辦法找她算帳,故而沒有特意去告知殊麗,今日得見,他將事情經過講了一遍。
殊麗本就厭惡龐諾兒,如今又多了一個鄧大娘子,一時無言,「我來不是為了此事。」
「有事你說。」
「我想讓你幫個忙,帶我去見龐六郎。」
「可為私仇?」
殊麗搖頭,「刺殺一事,我懷疑上了一個人,但沒有證據,不好明說,想與龐六郎交談後,再做決斷。表哥有辦法送我進去嗎?」
這便是她避開天子來找自己的原因,元栩默了默,「好,我來安排。」
馬車前的幾名侍衛面面相覷,不知殊麗要去做什麼,竟然找上了禮部侍郎,可他們被下的指令是聽從殊麗的一切安排,故而沒有上前阻止。
入夜,殊麗身披斗篷,頭戴幕籬,與元栩一同去往大理寺天牢,與大理寺卿碰了個面。
隨後,殊麗隨獄卒去往天牢,如願見到了呆呆傻傻的龐六郎,哪裡還有初見時的盛氣凌人。
龐六郎與龐家夫婦的牢房較遠,一見有人來探望自己,還帶著食盒,高興地直拍手,「好吃的,好吃的,快給我送進來,我都快餓扁了!」
殊麗打開食盒,將從元府帶來的小菜一一遞進木柱中,見他吃得歡快,忽然掏出自己作的畫像問道:「可認識這個人?」
畫像雖粗糙,卻還是能辨認出那人的模樣。
龐六郎看了一眼,呆滯住,嘴角還掛著飯粒。
殊麗掏出一個糖人,「你若告訴我,是不是他指使你刺殺天子的,我就把糖果給你。」
龐六郎抹把嘴,伸長手去搶,「快給我啊!」
太饞了!
殊麗退後一步,指了指畫像,「是不是他?」
「是啊!快給我!」
「......沒騙我?」
「他讓我別告訴旁人,可他沒有糖,你有!」
沒想到他這麼快就承認了,殊麗心裡五味雜陳,回到大理寺公廨後,將事情經過講了出來。
依著這個線索,大理寺卿又對龐家夫婦和管家進行了審問,終於確定,大將軍府的名單上不止少了畫師,還少了一個馬夫。
此時,正被通緝的兩人,一人駕車,一人乘車,帶著幾十個家奴,早已遠離了京城。
陳斯年倚在車窗前,手中攥著蒙眼的飄帶,噙著的笑越發諷刺。
此番刺殺,是他送給天子和龐大將軍的厚禮,若是刺殺成功,也算廢柴利用,即便不成功,也能毀掉龐家的勢力。
在試探龐大將軍後,他就深知龐大將軍是個忠心的,既然利用不得,那就毀掉好了。
他深知自己是個攪渾水的人,也深知龐六郎若是被抓,不會守住他們之間的秘密,故而在秋競決賽的前一日,就帶人離京了,此時離京城已經很遠了。
皇族欠他的,他會慢慢清算。
一聲譏笑溢出唇齒,他親了親手中的飄帶,轉頭看向坐在對面的單薄女子,「再給你一次機會,現在就可以離開,不必跟著我東奔西走。」
禾韻跪下來,「奴婢一定好好侍奉主子,不讓主子後悔收留我。」
能服侍這麼俊美的主子,也算是福氣了,她如是想。
陳斯年勾了勾唇, 「這可是你說的。」
遽然,一人一馬快速逼近,「主子,你的身份暴露了!」
陳斯年眯眸,徒手將人拽上馬車,「講清楚。」
下屬將在大理寺得知的消息敘述一遍,「有人提供了你的畫像,但朝廷並未查明你的真實身份。」
「誰提供的?」
「是、是尚衣監掌印殊麗。」
陳斯年閉閉眼,將人甩回馬背上,笑到肩膀直聳,「還真是個沒良心的,幫她收拾了龐六郎和元利康,就是這麼回報我的。」
他於晚風中,獨自吟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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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寢內,陳述白看著畫師的畫像,手指無意識地敲打著案面。
殊麗站在一旁,輕輕說著她和畫師的「奇」遇。
「所以,你背著朕,與多少人有過來往?」
殊麗一愣,這話聽著怎麼像在質問她?她幫忙查案,還落了個水性楊花的名聲?果然是狗皇帝!
「奴婢與他只是偶遇過幾次。」
「該怎麼賞你?」
提供了這麼重要的線索,總要賞賜一番。
殊麗受之有愧,那畫師曾仗義出手替她解圍,她卻將他供了出來,「奴婢不要賞賜,只希望江山太平。」
陳述白靠在玫瑰椅上,看了一眼漏刻,「替朕去一趟慈寧宮,給太后送些藥膳。」
御膳房送過去的,和陛下送過去的,意義差別甚遠,殊麗乖巧應下,帶著馮姬去往慈寧宮。
甫一走進去,就聞到一股濃濃的藥味。太后已經醒了,靠在軟枕上面色憔悴。
殊麗知道她並不暢快,雖救了兒子,卻也失去了娘家一大臂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