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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太妃兩邊不得罪,既想往御前送人,也不想與殊麗交惡,她讓人扶起殊麗,笑著與陳述白道:「陛下到哪裡都帶著殊麗,足見殊麗是個懂事能幹的,真希望燕寢多幾個像她這樣的侍女。」
陳述白似笑非笑道:「她也不是個省心的,有時很笨。朕身邊真多幾個她這樣的,怕是每日都有屍體從燕寢拖出去。」
天子聲音雖清悅,卻透著一股詭異感,叫外人不敢再謀劃。
殊麗垂眸,鬆了一口氣,看來天子猜到周太妃的用意了。
相較於殊麗的輕快,周太妃無奈,頗為倚賣恩情道:「我若執意送給陛下一個婢子,陛下收是不收?」
陳述白斂了笑,「不收,您就別瞎操心了。」
周太妃嗔怨,像個吃不到糖的老小孩,「人都已經選好了,培養了許久,太皇太后也極為滿意,今兒無論如何,陛下也得見一見,若是合心意就帶走,不合心意,也是她福薄。」
一旁的馮連寬挑了挑眉,有點像在看好戲。
比起太后這個血親,陳述白對周太妃耐心好了不少,並未因她的刻意安排而發怒,但他沒有應允,周太妃只能作罷,想著再尋個合適機會塞人。
宮人將膳食端上桌,馮連寬喚來殊麗,叫她在一旁侍奉。
周太妃不滿地睨了馮連寬一眼,感覺這老閹人忽然多管閒事了呢。
她捏捏眉,指著一道素炒四寶菜,扭頭看向殊麗,「陛下愛吃那裡面的豆乾,你給陛下夾一些。」
殊麗暗道不妙,了解天子飲食喜好是大忌,換作別人,是要掉腦袋的。
見她遲遲不動,周太妃方覺失言,「瞧我這記性,我自罰一杯。」
陳述白輕笑,按住她手中酒杯:「無妨。」
他又看向殊麗,「過來夾菜吧。」
話都說到了這個份兒上,殊麗大方上前,執起公筷為天子夾豆乾。隨著她的動作,窄袖裡露出一截皓腕,膩理如雪,上面戴著一隻玉鐲,更是將那皓腕襯得柔白。
陳述白看向那截皓腕,目光似帶了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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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內寢,陳述白髮現殊麗有些魂不守舍,連天子看過來時,她也沒有提高警惕。
「有心事?」陳述白走到軟塌前落座,叉起一塊鮮果送入口中。
殊麗反應過來,立馬走過去,「奴婢來吧。」
拿過他手中銀叉,她叉起另一塊鮮果送到他嘴邊,目光流露著刻意的虔誠。
陳述白抬手擋開,「朕在問你話。」
殊麗不想將周太妃和禾韻對自己的困擾講給天子聽,隨口胡謅道:「奴婢剛剛瞧見青蛙了,小小一隻,每跳一次,就咕呱兩聲,挺有趣的。」
這是什麼拙劣的藉口,偏讓她說的童趣盎然。陳述白勾起她的下巴,嘴角漫上笑意,「是嗎?朕還以為你又想偷懶了。」
殊麗美目微瞠,顫了顫睫毛,陛下竟然覺得她時刻都想偷懶!
陳述白欣賞著她眼中的慌張,新鮮又煩悶,新鮮于她很少露出真情實感,煩悶於她能牽動自己的情緒。
誰也不可以左右他的情緒。
他靠近她的耳邊,鼻尖若有似無地觸碰到她的耳廓,「再偷懶,朕就殺了你。」
殺她,他不是不捨得。
殊麗渾身打起寒顫,「奴婢謹守本分。」
聽過她的保證,陳述白沒有得到想要的暢快,果然啊,他對「良藥」產生了依賴性。
「朕要更衣。」他站起身,率先走向屏折。
來到屏折後,殊麗拿起一套嶄新的寢衣搭在雙肩上,隨後來到陳述白面前,低頭解他左右衽帶。
陳述白垂眼看著她,喑啞道:「快些。」
殊麗彎彎唇角,快速褰去他的上衣,搭在屏折上,又拿起肩頭的寢衣,繞到他背後,墊腳為他披上。
往日到了這個環節,天子就會叫她退下,可今日竟沉默著不動,一副等她服侍的架勢。
殊麗沒多想,又繞到他面前,熟稔地系好衽帶,一雙小手略過他的腹肌來到兩側腰際,扯住褲沿。她抬頭詢問他的意思,見他還是沒有喊停,顫著指尖下拉。
陳述白忽感胸腔沉悶,呼吸開始不受控制,那種超出自持的異樣源源不斷地匯集而來。
這也是他每次喊停的原因,可今晚他跟她較上了勁兒,也跟自己較了勁兒,就是想感受一下那種超脫掌控的妙味。
感受到一股無形的施壓,殊麗仰著粉白交織的臉,帶了一丁點兒懇求的意味,「陛下還要......」
陳述白低頭看著她,慢慢收攏手指,「繼續。」
殊麗還想向往常那樣,抱著無畏,將他侍奉好了,可經過頸間作畫那件事,她對他的懼怕隨之加大,完全摸不清他到底喜不喜歡女子,如此這般,是不是越雷池了,若他......
她不敢想,低頭咬住下唇。
見她踟躕磨唧,陳述白臉色變得不大好看,用力將她拽出屏折。
腳下趔趄,殊麗倒在新換的毛毯上,怔怔望著屏折方向。
她果然還是不願越界去服侍他,可宮女不願服侍天子,又如何能獲得長久的信任。
調整好情緒,她站起身,咬牙走了進去,「奴婢......」
「出去。」
簡短的兩個字溢出薄唇,帶著不耐煩。
殊麗站著不動,有點後悔剛剛的扭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