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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對方的震驚中,他繼續喊:“趙將軍!叛賊王充已被捉拿,我們等著你回來發落他!”

    趙賢的淚,下如雨。他嗚嗚著點頭,凝望桂尤的心卻不住地發涼,王爺,您千萬不能有事!

    “易、晝,此情此情是否似曾相識?”

    拉過冉洛仁冰冷的手,擦去他手心的血水,淵看著趙賢淡淡問。晝雙手抱胸,眉眼冷凝,易的白髮飄散,面目猙獰。薛祁看向爹,眉頭微微一皺,稍稍退到了一邊。

    “米元,你一定要救下趙將軍。”冉洛仁把淚灑在對方看不見的地方。

    淵淡淡一笑:“既然是似曾相識,那結局自然要不同。”冉洛仁聽不懂,他握緊淵的手,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這三位仙人的身上。

    城牆上的那三個明顯與眾不同的人引起了殷霍的注意,他胯下的馬今日顯得異常焦躁。在安撫無果後,他冷然地下令:

    “既然你們無意救他,那就別怪本將不仁了!放火!”

    四隻火把丟在了木台上,澆了油的木柴瞬間燃燒,立刻的,趙賢的四周燃起了熊熊大火。  

    “將軍!”伴隨著城牆上士兵的大喊,三道白色的身影從城牆上飄了下來,直奔趙賢。城門打開,不知何時離開城牆的桂尤領著八萬先鋒兵馬沖了出來。

    “殺了趙賢!殺了那三個人!將士們,沖!”

    殷霍感覺到了危險,揚聲下令。士兵們如潮水般沖向迎面而來的三人和北軍。突然,一陣狂風平地而起,燃燒的木台帶著火苗被卷上了天空。一抹黑影在混亂中踩著士兵的肩膀以不可思議的速度來到被綁著的趙賢面前。腳還未落,手中的長刀發出鬼般的嚎叫,趙賢身後的木樁成了碎片。

    “你……”來人令趙賢心驚,嘴中去了異物,他卻說不出話來。

    比他後一步到的三人猛然停下,看著面前突然出現的人──紫紅的長髮,三隻妖異的眼睛,手中泛著紅光的“鬼嘯”,還有他背上的那個依然在沈睡的人。驚愣的趙賢後知後覺地發現了他背上的那個閉著眼睛的人,大驚地後退幾步,噗通一聲跪了下來。

    “王爺!!”

    來人把背上的人用披風裹緊,轉過身,圍過來的衛軍嘩地向後散開,有的甚至摔倒在地,嚇得爬不起來。不只是衛軍,就連衝出來的北軍也忘了動作,最前方的桂尤摔下了馬,驚懼地看著那個有些熟悉的陌生人還有他背上一動不動的主子。殷霍的馬不停地嘶叫,突然受不了地前蹄高揚把他甩下了馬背,驚得揚長而去。整個戰場靜悄悄的,為這個不知是人還是魔的到來。  

    淵、晝和易來到他身前,凡是知道他們身份的人無不全身劇震。就見他們的左膝緩緩跪了下來,三大仙者半跪在了那個魔物的面前,開口:

    “將軍。”

    城牆上,冉洛仁、薛祁都睜大了雙眼,這究竟是……怎麽回事?那個人……不是墨楓嗎?

    “我已不是你們的將軍。”風吹過,三人被迫站了起來。冉墨楓一手暖著背上的垂下的雙手,一手提著“鬼嘯”:“往事已矣,能再見到你們已足以。我只是冉墨楓。”

    晝和易蹙眉看著他,淵的臉上再無淡然。

    掃過周圍的衛軍和北軍,冉墨楓淡漠地開口:“為父王報了仇,了卻了父王的心愿,我就離開。天下間的事再與我無關。”

    一匹馬從城內嘶鳴地奔了出來,冉墨楓抬眼看去,然後腳下生風直奔對方而去,在快接近時,他猛然躍起跳到了“將軍”的馬背上。

    “北軍聽令!”  

    依然在震懾中的北淵軍隊上馬的上馬,布陣的布陣,沒有人敢磨蹭。桂尤慌亂地上了馬,又急忙把仍在震驚與悲傷中的趙賢拉上馬。晝、淵和易就站在那裡,靜靜地聽對方下令。

    舉起右手的“鬼嘯”,赤紅的雙眸中央,青色的魔眼發出淡淡的青光,嚇死了許多人。

    “殺。”

    淡漠的聲音在整個下關迴蕩。

    將軍躥了出去,直奔敵方將領,這個時候雙方人馬才反應了過來。“殺!”桂尤大喝一聲,跟著沖了上去。“殺!!殺!!”北軍以從未有過的氣勢洶湧而出。

    “墨楓……”城牆上,冉洛仁無聲地哭著。這一刻,他清楚地認識到,他生命中的那個人再也回不來了。皇叔的死帶走了那人的一切,若要那個人回來,除非皇叔活過來。

    殺!殺了這些擋在他和父王面前的人!父王,等我殺光了他們,我們就到一個所有人都找不到我們的地方。到那時,無人再能攔著我們,無人再能分開我們。

    父王,你我彼此答應過的,這一世,永不分開。  

    戰場上,火焰、風刃、雨箭四起,三大仙者摒棄了以往的堅持,插手俗事。人世的輪盤,朝著另一個方向開始運轉。

    不知過了多久,只知天昏地暗之時,衛軍已再無活口。斬下最後一個人的首級,冉墨楓拉開遮住父王的披風,對著滿地的屍體和血水低聲道:

    “父王,我們回京。”

    全身濺滿了血的“將軍”走到小主人的身邊,用頭拱拱他,跪了下來。冉墨楓把父王向上托托,系好綁在父王腿上和自己腰間的帶子,跨坐上去。將軍站起來,甩掉頭上的血,踩著滿地的屍體向城內奔去,冉墨楓拍拍他的頭。

    “將軍,去京城。”

    “嘶……”

    直到人遠去再不見蹤跡,身上沾著血漬的淵開口:“我們也走吧。”晝先行而去,易跟上。原本還是廝殺漫天的下關城外,還未融化的“血”地上,只剩下殘缺的肢體和流淌的血河。北軍將士默然地看著那個人離去,沒有人敢出聲。

    ────  

    T0T,我也覺得我對小楓太壞了,後面一定對他好

    索瞳:第二十六章

    自從晝離京後,冉穆麒就沒有再上過早朝,一切朝務都在無波殿進行。殿外由潘岳挑選的幾百名精兵把手,宮內的氣氛在平靜中散發著幾分緊張和肅然。不過最近因為霍邦對楚國的出兵,朝中分成了兩派。一派以太尉張昭昌為首上書彈劾霍邦在沒有聖旨的情況下擅自對楚出兵,打破兩國的“平和”,給北淵帶來不必要的危險;另一派則以相國伍羽坤為首,認為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楚國欺人太甚,霍邦的出兵告訴世人北淵不是砧板上的魚肉,可以任人欺凌宰割。

    冉穆麒似乎有些頭疼,他倦倦地依在龍椅上,一手撫額,待殿內的爭論暫告一個段落後,他放下手問:“洛信,你以為呢?”

    冉洛信立刻出列,垂首道:“楚王與楚太子皆死,楚國群龍無首,孩兒以為在此時出兵毫無不妥,反而可得先機。但,霍將軍身為東營大將軍,應先奏明父皇,由父皇下旨,這樣才名正言順,不然其他人若是紛紛效仿,必會有損父皇的威儀。”

    “那你是說,父皇應該降罪霍邦了?”冉穆麒看著自己的二兒子,眼中霧氣朦朧。  

    冉洛信搖頭道:“不,此時我軍士氣正旺,霍將軍驍勇,楚軍和蠻軍節節敗退,若是降罪會擾亂軍心,只是……”

    “只是什麽?”

    冉洛信抬頭看了眼父皇,為難地說:“只是……兒臣以為……”說著,他突然跪下,道,“霍將軍攻入楚國,衛國與南國定不會袖手旁觀,金國也不會不聞不問。霍將軍此舉可以說是牽一而動全身。各將領以皇叔為首,軍中大事不向父皇通報,父皇身為天下之皇,手中卻無兵馬調動。一旦皇叔那裡有了耽擱,父皇將會無法調動一兵一卒的局面,豈不是相當危險。兒臣以為……兒臣以為父皇應接掌兵馬,軍中之事應由父皇親自調配。兒臣口出妄言,請父皇賜罪。”

    此話一出,無波殿內的大臣們各個臉色有變,伍羽坤急忙出列,跪下道:“陛下,朝臣手握重兵無論在哪朝哪代都極為不妥,二殿下所言極是。但請陛下明鑑,王爺身為威武大將軍,一心為皇,為北淵天下,對陛下是絕對的衷心,絕對不會有二心。”  

    冉洛信立刻道:“伍相國,洛信絕無此意,皇叔的忠心天地可表。只是那些將領們對父皇的衷心如何,卻是難以預料。父皇手掌兵權,也是為了以防萬一。”

    “陛下,北淵對楚出兵,天下將皆動,正是陛下拿回兵權之時。”太尉不管自己與二皇子的關係,出列道,許多太尉一黨的人也紛紛出列。

    冉穆麒眼中的霧氣更濃,他沒有說話,而是看向有話要說的伍羽坤。

    伍羽坤有些激動地說:“陛下,王爺一生不娶,全心輔佐陛下。天寒地凍,王爺不畏辛勞親自離京到邊關調防軍馬。老臣相信,霍將軍出兵一事王爺一定有同陛下說過,霍將軍雖然沒有上書陛下,但肯定是領了陛下的旨意。王爺與陛下情同手足,又豈會放任將領們對陛下存有異心?”

    張昭昌磕了三個頭,突然哽咽道:“陛下……老臣願以一死表明老臣對王爺絕無詆毀之意。老臣只是為了北淵的江山社稷。請陛下恕臣斗膽,將軍們對陛下忠心無二,但如今的狀況,待今後王爺百年,太子登基,他們又能對新皇衷心嗎?”

    “太尉!您這話是何意?您是咒陛下和王爺早死嗎?”伍羽坤怒道。  

    張昭昌也很是生氣,雙頰漲紅地反駁道:“老臣是出於對北淵江山長久興旺的考量。伍相國熟讀史書,難道忘了史上那些將臣亂政的事了嗎?老臣並不懷疑諸位將軍的衷心,但要未雨綢繆。”

    “不懷疑諸位將軍的衷心,那就是懷疑王爺的衷心了?!”伍羽坤憤怒地站起來就要大罵,冉穆麒咳嗽了兩聲,他忍了回去,雙目充血地瞪著張昭昌。外孫至今下落不明,四皇子又不明不白地死了,北淵正值多事之秋,他們竟在此時提出兵權一事,居心何在!

    咳嗽了幾聲,冉穆麒很是疲倦地垂眸道:“不過一個兵權,你們就吵成這樣。”此話一出,就連伍羽坤都大為吃驚。他雖不贊成接觸王爺的軍權,但他也沒有想到在陛下的心裡,兵權竟是如此小的一件事!張昭昌和冉洛信心裡咯!一下,不明白地看向上方。兩人心裡很急,下關一直沒有消息傳回,他們也不敢貿然派人去查探,怕引來不必要的麻煩,他們很怕事情出了岔子。而冉穆麟本人也沒有傳回什麽消息,為了以防萬一,他們決定在今日提出兵權一事。一旦冉穆麟真的死了,他的那些部下必定會為他報仇,屆時他們需要一個人為他們重新掌握兵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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