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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頂?”冉穆麒這回驚訝了,他笑起來,“哈哈,楓兒當自己是偷兒嗎?看洛仁竟也如此小心。”
看著他的笑臉,羌詠的眼裡閃過驚色,甚至還有些苦澀。
邊關仁昌
站在城牆上,冉穆麟嚴肅地看著前方不遠處閃著火把的地方,那裡是衛軍搭建的營地,距離仁昌城的城牆僅有幾千米遠。衛國一改以往的謹慎,大張旗鼓地派兵,這讓駐守邊關的將領們都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脅,不是因為那四十萬的大軍,而是因為衛國所表現出的姿態。
“馬上派人前往關雎和漠北,告訴周南彥和段梁,讓他們務必謹慎,加強攻勢,小心南國。”
“是,王爺。”
冉穆麟最得力的部將之一桂尤領命後立刻跑下城牆,派人去送信。冉穆麟的軍師,王甫丘則眉頭緊鎖,和他一起盯著遠方的營火:“王爺,剩下的那四萬大軍陛下何時能派過來?戰事一觸即發,據密探來報,楚國……也開始有動靜了。”
冉穆麟轉身,不看了,向下走去:“不只是楚國,金國與南國同樣蠢蠢欲動,也許已經動了。那四萬人馬也不過是杯水車薪。”
王甫丘點頭:“南國一點風聲都沒有,太靜了,靜得讓人起疑,一旦衛國攻陷仁昌,就會直逼南國,他們難道不怕?”
“所以說南國有鬼。”冉穆麟冷笑道,然後又是深深一嘆。
王甫丘抬眼看去,瞭然地笑問:“王爺想小楓了?”
“楓兒盼著我回去接他,只是這仗打起來的話,不知何年何月我才能回去。”踱步向前,冉穆麟異常擔心兒子。皇兄不時的把楓兒寫的信派人寄給他,從兒子的字中,他看得出兒子對他的思念,以及在宮中的不快。
“唉……”王甫丘也嘆道,“小楓在邊關呆慣了,又怎會習慣宮中的生活?”又有幾個人不怕那雙異眸?
懷裡揣著兒子的字,冉穆麟的心飛回京城,飛回皇宮,他好似看到兒子坐在露台上,張望遠方。
索瞳:第十六章
我病了....T0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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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
床上,不停傳來一人的傻笑聲。李嬤嬤端著藥,走到床邊好奇地問:“殿下,什麽事這麽高興?”
冉洛仁搖頭,不說,被子裡的手緊緊抓著一條袖子。昨晚墨楓真的來看他了,不是他做夢。
“殿下,起來喝藥了,嬤嬤放了很多蜂糖呢,一點都不苦。”想著該如何勸小殿下把今日的藥喝了,李嬤嬤就萬分的發愁。可讓她吃驚的是,冉洛仁竟然很乖地坐起來,主動接過藥。
仍是不愛喝,忍著噁心,冉洛仁咕咚咕咚把藥喝掉,大叫:“糖!糖!”李嬤嬤還在那愣著,到是屋內的另一位侍女手快的把麥糖餵到冉洛仁的嘴裡。
“殿下……”李嬤嬤驚訝地都快哭了,殿下是頭回不用她逼著就把藥喝下去。
“嬤嬤,”冉洛仁忍著噁心,歡喜地說,“我今後一定……聽嬤嬤的話,好好吃……藥。”
“好……好……”李嬤嬤頓時熱淚盈眶,為了懂事的殿下,也為了可憐的殿下和娘娘。
御水閣外,知了在樹上無精打采地叫著,閣內,冉洛義和趙子央昏昏欲睡地不停打哈欠。兩人不時地回頭去看在桌前低頭看書的冉墨楓,冉洛義臉上帶著不滿。
“殿下。”讓三人寫字的寇宣出聲,“可是有不會之處?”
冉洛義指著冉墨楓大聲問:“夫子,為何他就不必背詩?父皇讓我和子央陪他讀課,可夫子卻從不管他,我不學了,原本我明年才該學課的。”
聽到他的話,正在看兵書的冉墨楓抬頭看了冉洛義一眼,見對方怒瞪著他,他低頭繼續看書。
寇宣在冉洛義和冉墨楓之間看了看,淡笑著道:“聖人曰:‘小而立志,志遠而成者多;大而立志,實無為也’。殿下,您能告訴臣,您的志向是何嗎?”
這個問題難倒冉洛義了,對他而言,這還是極其遙遠的事,他想了半天,道:“我長大了,要幫父皇……唔……母妃說父皇每日都很辛苦。”
寇宣點頭,又問趙子央:“趙公子呢?您的志向為何?”
比冉墨楓大一歲的趙子央馬上回道:“我要和我爺爺、我爹一樣,做將軍!誰敢來犯,我就把他們打得落花流水。”說著,還凌空比劃了兩下。
冉洛義笑起來,寇宣則看向冉墨楓:“那世子殿下呢?”他沒有等待對方的回答,而是自語道,“容臣猜猜……世子殿下每日都在看兵書,想必……世子殿下也同趙公子一樣,做像王爺那樣的神武大將軍。”
冉墨楓抿著嘴,抬頭看向寇宣,右眼的紅暈慢慢的浮現。冉洛義和趙子央都驚訝地盯著他的眼睛。
寇宣的笑加深,放下手中的書繼續對冉洛義道:“殿下,您和趙公子雖說是陪世子讀課,可陛下更看重的卻是殿下您。世子殿下將來要做大將軍,那必須熟讀各種兵書,懂得兵法與布陣,而殿下卻不同。若說世子殿下走的是武路,殿下走地卻是文道。詩詞政理武功,無一不可或缺,這樣今後才能與滿朝的文武大臣們相處,也才能幫助陛下與太子殿下。趙公子雖說也是做武將,可趙公子與世子殿下還有不同之處。世子殿下是皇親,上有陛下與王爺,這人之交往大可不必多做功夫,可趙公子是臣,臣臣之誼,君臣之道卻不可不學,不能不知。所以,在下可以不管世子殿下,卻必須要管殿下和趙公子。”
說了這麽多,冉洛義和趙子央聽得懵懵懂懂的,卻也聽明白了一些,臉上的不滿沒了。
“夫子,父皇真的看重我嗎?”末了,冉洛義又問,他希望父皇最喜歡的是他。
寇宣深思了一會兒,點頭道:“正是。陛下讓臣多督導殿下的學習。”
冉洛義高興地笑起來,馬上道:“夫子,那您快教我吧。”
寇宣收回笑,道:“殿下把臣剛布下的三首詩各抄十遍,然後背給臣聽。”
“嗯。”冉洛義歡天喜地地抄詩去了。見夫子看向自己,趙子央也開始乖乖的抄詩,他對冉墨楓沒有任何不滿,能進宮做殿下的陪讀是他的福氣。他只是很好奇讓父親時常提起的人。
按照宮中的規矩,開始學課的皇子們年幼的每兩天去較場學半天的武。太子已經九歲了,則每天都要習武;二皇子的骨骼不適宜練武,所以他每天只需學課;三皇子體弱多病,冉穆麒並未給他安排夫子,妍妃也從未要求,只是自己會教兒子習字;四皇子冉洛義太小,不用學武。所以,實際上,要去較場學武的人只有太子、冉墨楓和趙子央。
從一開始,冉洛誠就打算趁習武的時候給冉墨楓好看,結果他等了一個多月,除了趙家那個跟屁蟲外,他連冉墨楓的影子都沒碰到。更讓他氣憤的是,那個妖孽突然發瘋,弄傷了他的臉,他竟然連報仇的機會都沒有。母後就只會讓他忍,讓他忍,父皇對他不聞不問,這一切都是因為那個妖孽。
憤憤地揮舞手中的銅劍,冉洛誠把糙人當成冉墨楓,一劍一劍帶著恨意揮下去。糙人不一會兒就變成了破碎的稻糙,散落在地上。趙子央在離太子極遠的地方練棍法,生怕變成太子出氣的對象。
“世子殿下,這裡就是較場,這是您要的弓。”
傳來的一道不大的聲音讓冉洛誠和趙子央同時回頭。兩人都很驚訝,只不過一人在驚訝過後,眼裡浮現的是怒火。
“誰允許你來這裡的?!”
正在感受弓的張力的冉墨楓聽到一聲暴怒,他抬眼看著大步向他走來的人,右眼的紅暈開始旋轉。
“誰給你的膽子帶他到本太子習武的地方的?!”大步走來的冉洛誠舉手就給了彎身向他行禮的人一個耳光,接著伸手奪走冉墨楓手上的弓,大罵,“你這個鬼東西,馬上滾出本太子的較場!”
“太子殿下……”被打的較場守衛頭領張韌忍著怒氣,道,“這是陛下的吩咐,讓屬下帶世子殿下來較場練弓射。”
“砰”,冉洛誠把弓扔到狠狠地扔到地上,大力踩了兩腳,然後對張韌罵道:“你這個狗奴才,別忘了是誰讓你坐到今日的位置。他不過是個過不了多久就會被皇叔丟掉的妖畜,你居然敢用父皇來壓我,誰給你的膽子!”說完,又是一巴掌揮了過去。
太子揮出的手在半道上被人抓住了,還沒等他反應過來,一個小拳頭就朝他的臉砸了過來。太子被打了個趔趄,接著他朝冉墨楓沖了過去,掄起拳頭,冉墨楓握緊拳也沖了上去,就見兩人在空中撞在一起。
“我打死你,你這個王八蛋!”
“都是因為你,都是因為你!”
“太子殿下,世子殿下,快住手啊,別打了!”
一時間,較場內亂了。冉洛誠和冉墨楓扭打在一起,無人敢上前分開他們,因為冉墨楓的右眼變成了深紅色的血球,他的喉中發出危險的低吼,就像憤怒中的野獸。冉洛誠是場中唯一一個不怕他的人,雖然他處於下風,卻還是拼了命地要揍冉墨楓。
“咚!”
冉墨楓的拳頭極快地落在太子滿是血水的臉上,接著太子屈腿,膝蓋撞在冉墨楓的肚子上。冉墨楓咬牙挨下,趁這個機會,又是幾拳狠狠地砸在太子的臉部和鼻樑。
“唔!”
突然,發狠的冉洛誠張口咬住冉墨楓的肩膀,冉墨楓的左眼也漸漸出現紅暈,他雙手抓住冉洛誠衣服,突然,他覺得體內湧上一股真氣,他一個用力,冉洛誠竟然被他舉了起來。
被舉起來的人驚嚇地鬆了口,下一瞬,他的身體被重重地摔在地上,然後一個人飛起落在他身上。
“噗!”
一口血吐了出來,冉洛城當下就暈了過去。
喘息著,看著暈死過去的人,冉墨楓從他身上慢慢站起來,擦擦眼睛處的濕潤,頭也不回的走了。
過了好半晌,反應過來的人們才緊張地衝到太子身邊。
“快去叫太醫!”
“太子殿下,您醒醒!太子殿下!”
“快去告訴陛下!”
躲在樹幹後,趙子央面色蒼白地咽咽口水,額上冷汗直冒……那個人……好……好厲害……好……好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