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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穆麒嘴角的笑變深:“為何沒有楓兒?也沒有皇後、張妃、趙妃、妍妃?”
男子沒有回答。
冉穆麒也沒有繼續,而是道:“穆麟要回邊關了,朕可不能讓他帶著氣回去。”拿過一本奏摺,冉穆麒看了起來。直到夜深了,他也沒有回宮休息。而喚作羌詠的男子知道麒帝不再和他說話,他又像出來時那般,把自己隱藏在黑暗中。
索瞳:第四章
前面三章有些小小的出入,我改了,就是官階和太子的名字,大家可以不予理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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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朝,冉穆麒在御坐上聽取眾大臣的奏報,他則嘴角帶笑地瞅著冉穆麟的位置,今日那裡沒人。
“陛下,衛國在邊境上增派了二十萬兵馬,直逼我仁昌、關雎、洛北,衛國對北淵之心,昭之若然。”
相國伍羽坤跪坐在地上奏道。
伍羽坤,皇後伍氏之父,其子伍憂思,前御中堂衛,掌管京都的兵馬調度。
“那眾位愛卿有何高見?”冉穆麒臉色一沈,坐直歪著的身子,問。
“依臣之見,戰事雖一觸即發,但衛國此舉威脅之意重過進犯之舉。”太尉張昭昌道。
張昭昌,張妃之父,二皇子冉洛信的外公,與伍羽坤官位相持。
“哦?何以見得?”冉穆麒問。
“陛下,”張昭昌起身,跪在中央道,“金國與南國一直以來明哲保身,可臣卻以為,他們只是在尋找機會。當今,楚國與衛國居首,可金國與北淵的實力也不可小覷。若衛國向北淵出兵,金國與南國就很可能聯手對衛國出兵。唇亡齒寒,若衛國壯大,金國與南國同樣難逃厄運。所以,金國與南國,尤其是金國,它左為衛,右為楚,絕不可能讓其中一方的勢力超過另一方,只有雙方制約,金國才安全。”
“所以……你認為衛國只是在威脅北淵?並不打算真正出兵?”
“正是,陛下。臣以為,應該派出人出訪衛國,尋求其真正之意圖。”
“臣……不贊成。”相國伍羽坤跪了出來,道,“陛下,太尉所言有理,可臣以為衛國此舉絕不是威脅。金國與南國雖然忌憚衛國與楚國,但同樣對我北淵垂涎三尺。金國地勢險峻,糧糙不豐;北淵地肥水秀,糧糙豐富。衛國對北淵出兵,金國與南國若趁此協同衛國,不僅可以成為衛國的盟國,尋求庇護,同時也可分得北淵的土地,為其今後的霸業做準備。天下一統,千秋大業,臣不認為金國與南國會放棄這次削弱北淵的機會。”
“臣同意太尉所言。”司徒秉行言跪出,道,“衛、楚、金、南、北淵雖常常互有磕碰,可都在彼此觀望。楚國實力最強,可他雖打敗燕國,卻也只敢收其為屬國,而不敢明目張胆的收歸楚國。天下一統,戰事不可避免,可衛國絕不會主動挑起戰事,而陷其自身於險境。萬一不成,他將失去與楚國抗衡的實力,衛國不會做此等傻事。”
“臣同意相國所言……”左司馬陳堅廷跪出,“自陛下登基以來,衛國就幾次三番騷擾我邊境百姓,而金國與南國從未掩飾過其對我北淵豐厚糧糙的羨慕。此次衛國突然在邊境增派二十萬兵馬,定是解決了金國與南國這兩個後顧之憂,否則,他這樣做,同樣會引起金國與南國的警覺。”
“臣同意相國所言……”
“臣同意太尉所言……”
一時間,朝堂上相國與太尉雙方人馬各執一詞,互不相讓。而有幾名官員則沒有吭聲,保持沈默。
“葉卿,你認為呢?”
在一片嘈雜聲中,冉穆麒問跪坐在左側第二個位置上的人──御史大夫葉忠祥。
“相國和太尉的說辭各有道理。臣以為,不如聽聽麟王爺的意思。王爺常年駐守仁昌,對邊關的情況要比我們了解許多。這杖,打還是不打,還是應該徵求王爺的意思。”
他一說完,朝堂上安靜了。
冉穆麒面帶愁思地說:“穆麟早不病,晚不病,偏偏今日生病。”
張昭昌看了伍羽坤一眼,對方眼裡閃過羞惱。宮裡的事瞞不過這些臣子們,冉穆麟為何不上朝,大家心中都有猜測。
“這件事朕容朕仔細想想,葉卿說得對,朕應該聽聽穆麟的意思。”冉穆麒站起來,對身邊的人道,“喜樂,朕派去給王爺看病的太醫怎麽說?”
“回皇上,太醫說……王爺得的是……心病。”喜樂的聲音不大,可朝上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看向伍羽坤。
“心病?”冉穆麒訝異,“他怎會得心病?朕去瞧瞧。”說完,冉穆麒突然看向下方,“王爺不久後要回邊關,你們同朕一起過去瞧瞧,不能讓他帶著心病回去。”
“是,陛下。”
伍羽坤的臉上閃過不自然,低頭跟在冉穆麒身後。
“曾權,這些補品、點心、糖果還有布匹你替我送到王府。對王爺說,太子對世子無禮之事,我異常自責,這些東西都是我給墨楓準備的,我替太子向他賠聲不是,今後我會嚴加管教太子,也請王爺不要生侄子的氣。”
指著桌上一大堆的盒子,皇後道。
“是,娘娘,奴才這就送去。”曾權招呼人把東西搬走。
“跟王爺說,若方便的話帶墨楓進宮來,讓他和太子多見幾次,他們是兄弟,雖然打架了,可還是兄弟。”
“是,娘娘。”
嘆口氣,伍氏轉頭對站在角落裡的人道:“誠兒,若墨楓進宮了,你一定要記住母後的話,不許為難他。”
太子沈著臉,不回應。他的傷比那個妖孽嚴重,可父皇非但沒看過他,還讓母後把他身邊的三個太監處死了,現在還要他賠禮道歉,他是太子,為何要對那個人低三下氣。
“誠兒……”皇後把太子拉到身邊,語重心長地說,“你皇叔今早稱病沒去上朝,太醫說是心病。誠兒,你還不知是為何嗎?你父皇帶著滿朝文武去看你皇叔,這是你父皇在為你的事跟你皇叔賠禮。”
“母後!就因為皇叔手握重兵,父皇對那個孽畜就要比對孩兒還好嗎?母後,他是鬼!只有鬼才會有隻眼睛像血一樣紅,只有鬼才會長出一黑一紅的眼睛。母後,您沒見過,他的那隻紅眼,會變,會變得像要滴出血一樣,整隻眼睛……整隻眼睛就像個被血泡起來的肉珠子,什麽都沒有,連個人的影子都沒有,會……”
“誠兒,誠兒……”皇後抱住兒子,安撫他,“別想了,這麽可怕的東西,你別去想了。”
“母後,他是鬼,他真的是鬼……”冉洛誠發抖地抱住母親,那隻眼睛讓他做過無數次的噩夢,可父皇竟然還如此寵愛他!
“誠兒……”皇後心疼地流下眼淚,“伍家雖然權大勢大,可你要明白,越是如此,伍家的敵人就越多,尤其是你的曾外公已經過世了。而你父皇絕不會允許有誰威脅到他的地位,所以伍家早已不如以往風光。你必須學會韜光養晦,無論是學識還是武功,都必須是皇子中最出色的,否則……”皇後沒有說完。冉穆麒雖說仍然重用伍家,可與伍家分廷抗爭的太尉等人,卻是在皇上的默許之下。宮中的局勢,就如邊關的局勢,四面是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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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皇上親自帶眾官員去王府探望王爺?”
“是,娘娘。這件事宮中都傳開了。王爺沒來上朝,說是得了心病。”
“心病?哈哈……”張妃掩嘴笑起來,“心疼兒子在宮裡被人欺負,確實算得上是心病。”
“娘娘,皇後娘娘送了好些東西到王府,說是給世子的。趙妃娘娘和妍妃娘娘也派人送東西過去了。”
放下袖子,張妃水靈的眼眸一轉,櫻桃小嘴翹起:“那咱們也不能落後。郭海,去打聽打聽她們都送了什麽?”
“是,娘娘。”
在面前的繡品上輕輕穿過幾針,張妃對從內室出來的一人道:“信兒,娘說什麽來著,你皇叔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母妃,孩兒很佩服太子,他竟然敢跟那個鬼子打架。孩兒連看都他都不敢。”二皇子冉洛信坐在母妃身邊道,雖然才七歲,長得一張和張妃一樣的娃娃臉,看起來可愛至極。
“信兒的身子骨不能習武,這打架的事啊一定不能摻和,萬一傷了我兒漂亮的臉蛋,娘會心疼死的。”摟過兒子親親,張妃眼眸轉動,“信兒,這件事你可要從中吸取教訓,知道嗎?”
“孩兒知道。”冉洛信露出和母親一樣的兩個酒窩,“孩兒若遇到那個鬼子,一定把他當弟弟般疼愛。”
“嘻嘻,我兒真聰明。”張妃在兒子臉上親了又親,這才放開他,“信兒,那鬼子不看眼睛到是長得極好看,可惜了。不過這樣也好,其他人都不敢接近他。”
“真不知皇叔怎麽撿回這麽個人,到了晚上一定更!人。”冉洛信抖抖身子,撇撇嘴。
“你皇叔今年都二十五了,過兩年娶了皇妃,有了自己的孩子,那個鬼子會落得如何都很難說。不過你皇叔現在喜歡他,那你就得喜歡他。”捏捏兒子的臉蛋,張妃放開他,繼續繡花,“娘要給你父皇繡個錦繡江山,他一準高興。”
“那我在這裡陪您。”
“好,乖兒子,嘻嘻。”
八月的天,炎熱窒悶。一大早,冉穆麟就光著膀子,肩上扛著兒子在院子裡舞棍,父子兩個招式一致,練得是津津有味,可管家劉瑜卻瞧得心驚膽戰,萬一世子一個沒弄好,手中的棍子就會招呼了王爺的腦袋。不過一直跟在冉穆麟身邊的福貴則見怪不怪地躲在樹蔭下觀看。
想到來的目的,劉御急忙上前道:“王爺,陛下帶著眾位大臣們快到門口了,說是來看您。”
騎在父王肩膀上的冉墨楓一聽皇伯來了,收了手,眼睛眨眨低頭看父王。
“楓兒,你皇伯帶了群人來看你,你見不見?”冉穆麟不著急地問。
冉墨楓只是看著父王,不回答。冉穆麟卻是明白了:“那父王一個人去。”
把兒子從肩膀上抱下來,冉穆麟伸手,福貴和劉瑜連忙給他穿好衣裳。
“楓兒,外頭太熱,你在樹下歇會兒。福貴,去給世子拿西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