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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血液自龍骨匕首的血槽湧出,又奇異地消失在凱爾手心。
「塔托斯,你說過,身體的結合可以使任何一方更強大,你剛剛也說了,你願意為我做任何事。」
凱爾溫柔地親吻著塔托斯的嘴唇。
力量被一點點抽離,短暫的錯愕過後,惡魔卻沒有了其他反應,他只是微微眯起了眼睛,已經褪成碧綠色的瞳孔里印著國王潮紅的臉。
真是個出色的君王。
惡魔想,利用身邊所有可利用的力量,連惡魔也沒有例外。
可惜他見不到他的陛下登上王座的那一天。
他並沒有停下取悅國王的動作,終於在凱爾再一次大叫時,把惡魔之力最純粹的一部分留給了凱爾。
也就是在這時,故土與凱爾,這個讓他一直糾結的選擇題終於有了答案。
「為你,我的陛下。」
惡魔抬起頭,想要把吻落在國王的嘴角,但在那之前,他的身體就已經化為虛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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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考烏爾班二世發起第一次十字軍東征時的演講
(*)建了個群,有想來玩的嗎?129682377,「快樂養雞咕咕場」,人不多,別懷疑
更新了會及時在群里通知。如果沒人來那我過幾天就把作話刪掉嗚嗚
不過想想我wb的粉絲數……我大概率會刪掉這條作話當做無事發生。
第127章 破曉 17
與此同時,獅堡地牢。
烏圖爾和索帝里亞對峙著。
不知何時,那道猩紅色披風包裹著的人影,竟然站在了那條絕對禁止跨越的白線之內。
公爵大人拽著囚犯的衣領,強迫他看著自己的眼睛,右眼烏黑的瞳孔里透著執拗,似乎不從囚犯里聽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他就打算一直和對方耗下去一樣。
半晌,終於敗給了自己的小王子,索帝里亞垂下頭,指尖落在尤利斯那道泛著白痕的傷疤上:「還不到時候,你的身體……還承受不了覺醒後的魔法衝擊。雖然你的身體足夠強壯,但你的靈魂……」
靈魂是殘缺的。
人類的靈魂由什麼組成?就連他也說不清,但尤利斯現在的記憶被塔托斯所封印,這就相當於硬生生把靈魂撕碎。殘缺的靈魂不能使用魔法,這會對施術者造成難以挽回的損傷,他不可能放任尤利斯傷害自己。
更何況,尤利斯此行目的,是想從他身上獲取操縱魔法的方法,打敗聖庭。
雖然索帝里亞本人對聖庭或者那居心叵測的神使並無好感,但等尤利斯清醒後,卻絕對會後悔自己做過這樣的事。
「我不在乎。」烏圖爾打斷他,「地獄早就給我的靈魂準備了位子,不論它是殘缺的還是完整的。但是凱爾陛下,他的雄圖壯志還沒有完成,他不該和斯坦尼一同陷落。索帝里亞,你總叫我尤利斯,你說我對你很重要,難道你對著這張臉,竟然能硬心腸地拒絕我的請求?」
烏圖爾將手中的煤油燈舉至半空。
熾黃的火光中,他的那顆灰藍色的眼珠映照出索帝里亞無聲的笑容。
「你要我告訴你,犧牲你的性命,救下斯坦尼的方法。」索帝里亞笑道,「你讓我去謀殺我深愛的人,你用這張臉……Ulysses,你怎麼敢?」
索帝里亞忽然伸出手,緊緊扼住烏圖爾的脖子,即使他的臉瞬間充血,額頭青筋暴起,隱於黑暗中的漂亮的黑眼睛罩上一層水霧,仍舊沒有鬆手。
「我將你視作我的後裔,我的伴侶,我的愛人,你卻一次次從我手中逃離……Ulysses,我對人類的耐心是有限的,或許我早該將你的羽翼折斷……」
「咣當」一聲,手中的煤油燈砸落在地,火光蛇一般在地面蔓延,眨眼之間已經燒至半人高,在牆壁投下兩道緊緊交纏的身影。
烏圖爾緊攥著索帝里亞的手,徒勞地想將其掰開,但缺氧狀態下,他根本使不出半點力氣,雙耳嗡嗡,血液在頭部瘀積,而雙手雙腳卻開始發麻,心臟狂砸著胸腔,叫囂著想要衝出胸腔。
咚、咚咚,他聽見死神沉重的腳步。
視線越來越模糊,最後就連那雙一直盯著自己的藍色眼眸都變成了模糊的光暈,在被燙得扭曲著泛起波紋的空氣中,他仿佛看見了足以覆蓋整片蒼穹的巨大樹冠,巨樹的枝條極盡舒展,每一片蒼綠的葉子上,都燃燒著青色的火焰。
他看見一個全身赤裸的男人倚靠在粗壯的樹幹,像是抱著珍寶般,擁著一隻將頭埋在翅膀裡面、沉沉睡著的白鴿。男人的手指溫柔地撫摸著白鴿的身軀,最終落在白鴿閃著藍色螢光的尾翼上。
「Soteria……」他的喉嚨不由自主滾出了一個雖然陌生,卻已經熟悉到被刻進靈魂的音節。
「Miar Ulysses——」
低沉的上古語在耳邊響起,與此同時,被強行侵占的劇痛傳來,早已被索帝里亞抱在懷中的烏圖爾發出哽咽般的痛呼,又被與動作截然相反的柔軟深情的吻堵在喉嚨中。
「Mimo Eros,saleve ons.」
冰涼潮濕的地牢中,兩個緊密結合的靈魂卻熾熱如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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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偷守在地牢外,擔心公爵大人體力不支昏倒過去的伊凡,在看到這荒唐的一幕後,慌張地跑開了。
他不明白公爵大人為什麼要踏進那條線內,也不知道為什麼烏圖爾大人最初拒絕,卻又慢慢軟化在那囚犯懷中。他想要尖叫,想要喚來守衛,可國王陛下在黃昏時候遣散了所有甘願留在斯坦尼的士兵,叫他們和家人團聚最後一晚,宮人們也把自己鎖在下人房內,與親人做著最後的告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