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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同樣四通八達的,還有伽曼的情報系統。在得知敵方跨過邊境之前,各地統帥就已經迅速集結兵力,開始反擊。
但是,曾經戰無不勝的伽曼,這次卻似乎遭到了勝利女神的背棄,軍隊的阻擊腳步似乎總是慢了半拍:在凍土國軍隊還有五天抵達希娜鎮時,統領卡曼達就已經下令外圍村民全部遷移到希娜鎮中。可是就在軍令下達的第二天,還在逃難的村民就被敵軍的長矛捅穿肚皮,第五天時,本該為平民提供庇護的希娜,早就只剩一片焦黑的土壤。
類似的反常也發生在阿茲克王國的軍隊中,他們如蝗蟲過境,所到之處,不留半個活口,而以反應神速為傲的伽曼軍隊,卻根本連敵人的影子都摸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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獅堡議事廳。
長方形會議桌上擺著一張沾滿了血跡的捲紙,字跡凌亂不堪,只能勉強辨認出幾個關鍵詞語:「突然出現」、「像魔鬼」、「不能抵抗」。
鏤空雕花的象牙座椅里,凱爾面色鐵青,「轟」的一聲,面前的沙盤被他掃到地上,爛泥巴堆和猩猩雕塑叮叮噹噹滾到地板,被凱爾的皮靴狠狠一碾,終於碎得稀爛。
「傳令兵在哪?」國王問道。
「他在抵達宮廷時,就已經斷氣很久了,他在死前用韁繩把自己纏在了馬背上,戰馬識途,才將消息帶回獅堡。」候在一旁的哈桑小心翼翼地回答。
他現在已經被提拔為內侍總管,宰相塔托斯不能在白天顯現身影的時候,總是由哈桑陪伴在凱爾身邊。
「卡曼達、亞當、澤西將軍失利……」烏圖爾將戰報從凱爾手中抽出,看完之後,眉頭皺在了一起,「伽曼的軍隊從未被打敗過。凍土國和阿茲克王國的軍隊從未經歷過戰爭,他們不可能打敗我們的將軍。」
「光憑那群蠢貨,當然不可能。」凱爾似乎冷靜下來,聲音發涼,「卡曼達在信中提及『魔鬼』,我猜他是想說,這群士兵突然出現,就像我曾經利用惡魔的力量,將伽曼士兵在一夜之間轉移到奧東邊境一樣。」
「陛下的意思……」烏圖爾忽然將情報攥成一團,「難道他們的奧神,竟然將自己的力量借給了人類?」
凱爾沉默不語。
他從不相信那所謂的奧神真正存在,畢竟奧神教的興起本就是一場徹頭徹尾的政.治騙局。而且,如果奧神是真的,那麼奧東和尼斯的慘敗的時候,他在哪裡?
「按照這個速度,不出半個月,他們就要攻到斯坦尼了。」
烏圖爾手指在平攤的地圖上輕點兩下,指了指奧東北方的塔薩平原,以及位於斯坦尼西側綿延千里,將西撒城一分為二的阿布魯山脈,「凍土國和阿茲克想要攻打斯坦尼,肯定要經過這兩個地方。以目前的速度來看,凍土國會先到塔薩平原。」
塔薩平原,既是奧東的邊境,也是斯坦尼的最後一道防線,一旦大軍躍過塔薩,斯坦尼將近乎一絲不掛地暴露在敵軍的視野中。
羅曼將軍遠在拉曼灣,而杜克公爵還需坐鎮獅堡,至於其他各地的將領全都忙著鎮壓被偽神蠱惑的暴亂民眾,早已自顧不暇。
伽曼從未這樣狼狽過。
「陛下,我願意率兵前往。」頓了頓,烏圖爾說道。
凱爾翡翠色的眼珠轉到他的臉上。
「陛下,我曾經是尼斯的棄民,承蒙您在鬥獸場中將我發掘,不計較我的出身和粗鄙,將我提拔為近衛,破格封我為公爵。我享受了您賜予我的無盡的榮耀與權力,自然也要擔負起與之相應的責任。」
烏圖爾走到凱爾身旁,單膝跪下,握著他的左手,輕輕吻在凱爾的戒指上,「我曾在冊封典禮中向您起誓,要做您最鋒利的刀,斬碎一切阻擋您的敵人。」
烏圖爾的聲音溫柔如水,音色介於少年與青年之間,帶著獨有的陰鬱氣質,讓他整個人染上不可言說的魅力。
此刻,帝國年輕的公爵低垂著頭,短碎的紅髮遮住那雙讓人心悸的眼,從凱爾的角度看過去,能看見他半敞的領口下,不住起伏的胸膛。
「哦,我的烏圖爾……」
凱爾忽然站起身來,拽起跪坐一旁的哈桑,粗暴地把他壓到會議桌上。
獅堡中侍童的衣裳向來單薄,方便國王陛下可以隨時使用他們的身體。輕微的裂帛聲響起,不過眨眼間,哈桑就已經渾身赤裸地趴在桌子上。
凱爾緊盯著烏圖爾的臉,毫無徵兆地占.有了哈桑。
痛苦的、壓抑的聲音在議事廳響起。
大堂西側的惡魔壁畫發出一聲飽含憤怒的嘶吼。
——契約解除後,塔托斯在白天沒有了固定形態,而這以血描繪的壁畫正是惡魔在白天的棲身之所。
站在會議桌一旁的烏圖爾,不自在地挪開視線。
在他的記憶中,他從未與任何一個人進行過如此親密的行為,不論是男人還是女人。他也不曾對任何人產生衝動,國王大婚那夜被留宿的兩個侍童,他也不過是好奇陛下到底是如何與塔托斯宰相行房,才讓那兩個男孩在自己面前表演了一番。
侍童們交.合得盡興,可他卻毫無反應。他曾經以為自己是個欲望寡淡的人,直到他在那間被嚴密看守的囚牢中,看到了那個滿頭銀髮的犯人。
那個僅憑一個簡單的音節就讓他的血液開始沸騰的囚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