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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被索帝里亞托著後背,斜倚在靠枕上,就著騎士先生的手,又喝了一口蘋果酒。
這頓早飯很是豐富,似乎是知道尤利斯早就餓了一般,不僅有開胃的甜點、酒水,還有一盤刀工精細、噴香撲鼻的野鴨肉片。
不需要刻意去猜,就能知道這野鴨一定是索帝里亞親手捉的。
要知道,這時節的野鴨早就為了避寒,鑽進沒人敢涉足的沼澤地里去了。
「該向陛下匯報一下這裡的情況了。」餐盤裡食物吃得一乾二淨,尤利斯擦了擦嘴角,看向床邊的哈桑,「去準備紙筆,最好今天下午就把信送出城。半個月了……」
他離開斯坦尼城已經太久,若是再沒有任何進展,凱爾一定會懷疑他的能力。
「大人……是一個月。」哈桑道,「我們離開王庭,已經一個月了。」
聞言,尤利斯驚詫地看向索帝里亞:「我昏迷了十天?」
「你受傷太重。」勉強變為「惡魔薩波爾」形態的索帝里亞近乎咬牙切齒地說,「那些人……」
「好吧,這個我們稍後再說。」尤利斯輕聲打斷他,繼續吩咐道,「紙和筆,我需要向陛下解釋。」
「事實上……」哈桑猶豫著說道,「斯坦尼的信使剛剛快馬趕到了奧東的驛站,現在想必已經換好一身得體的衣服,等候在市政廳主殿了,信使捎來了陛下的問候。」
「我現在就去……」話還沒說完,尤利斯第二次被索帝里亞按倒在床上。
「叫他進來。」惡魔薩波爾命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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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利斯執意要穿戴整齊,但索帝里亞卻態度強硬地第三次把他塞回被子裡。
「一個瘋狂的君主,是喜歡和他一起尋歡作樂的臣子,還是整日兢兢業業提醒他『你做的不夠好』的老學究?」
索帝里亞咬著他的耳朵,「凱爾看中的不是你的能幹,而是一個能和他一起發瘋的夥伴。」
像是被扼住致命弱點的獵物,尤利斯渾身癱軟地倒在床上,他也不知道自己的身體為什麼突然變成了這副沒出息的模樣。
但他沒有再掙扎,索帝里亞並沒有說錯。在凱爾眼裡,他不過是個平民出身的打手,怎麼可能把所有事情處理得井井有條?
耽於財富和酒色才是「烏圖爾」最正常的模樣。
於是,那位從斯坦尼遠道而來的信使,推門進來後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畫面:
殺人如麻的死亡使者、奧東的烏圖爾公爵正衣衫不整地躺在高等惡魔懷裡,臉頰酡紅,那一灰一黑的眼睛裡泛濫著情慾,再向下看去,領主大人的脖頸處似乎還有著點點吻痕……
從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將力量與性感結合得如此恰到好處。
信使貪婪地打量著,卻冷不丁對上惡魔赤紅的眼睛,他打了一個哆嗦,「咚」的一聲跪在了地上。
「領主大人日安,陛下托我捎來問候。」
尤利斯懶洋洋地撐起身子:「我也日夜想念著陛下。」
信使飛快抬眼,瞄著尤利斯敞開的胸膛:「宮廷近衛副首領在我離開獅堡後的第二天也啟程,再過兩日也會隨五千大軍到達這裡。陛下希望徵調奧東的兩千士兵,一同加入討伐隊伍。」
信使從包裹里掏出一封金漆封口的信,哈桑雙手接過,呈到尤利斯面前。
「陛下已下令封您為大統領,在紅海南部的拉曼灣駐兵。」信使接著說。
尤利斯抖開信件,凱爾輕佻單薄的花式字體映入眼帘。
「拉曼灣……」他皺眉,「陛下想對尼斯王國出兵?」
黑澤大陸已被人類開發的區域恐怕不足本身的三分之一。而就這片可憐的已知區域,也被南北貫通的紅海分割成了兩半,大大小小數十個國家在兩岸林立。
——當然,自認為「文明」、互相承認的只有八個國家。
其中,以帝國自稱的伽曼,就在紅海的西岸。位於西岸中部的伽曼,像一隻巨大的拳頭,把從前的奧東王國三面包抄,而它的北部邊境則與凍土國相連,西南方和被蔑稱為「蠻人」的阿茲克王國接壤。
奧東的東南沿線,則如野獸巨口一樣凹進內陸,也就是信使口中的拉曼灣。
與拉曼灣隔海相望的,則是鷹爪般突出的尼斯王國西部邊境。
尼斯。
那同樣是個自甘對伽曼帝國俯首稱臣的國家,但尼斯的國王卻是個信奉著奧神的忠實信徒。
幼年的尤利斯經常通過高塔的窗戶,看著作為「奧東王子替身」的伊凡,和那個足足比他高了一頭的尼斯王子玩騎馬射箭的遊戲。
「是的,領主大人。」信使解釋道,「尼斯國王估計是被偽神教的布道師攪亂了腦子,竟然拒絕向帝國納稅。雄獅不可能對枕邊的威脅坐視不理。而您,公爵大人,負責『整合先頭部隊,給那不聽話的老鬼一個教訓。』——這些都是陛下的原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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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帝里亞吃干抹淨還把尤利斯的記憶抹掉了,嗯,對他的確是好事,不然尤利斯也沒法面對這些「真相」。至於之後……再說吧
這篇文是以尤利斯的視角展開,所以飛快地略過了十天。以後會讓他再體驗一把的,別急。
第65章 堡壘 2
尤利斯邀請信使在市政廳用完晚宴,又帶著他去白鴿城堡轉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