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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三永遠記得,那時候看向梁鸝時,心中一瞬間感到的深寒。
但是他不過望了一瞬,梁鸝便向他望過來了,她輕笑著,卻恍若修羅。
楊三連忙轉開了頭,那日在梁鸝走後,楊三細心查探了一番藤蔓,但是只是纏在鞦韆上的普通藤蔓,沒有什麼異常。
在殿下昏迷的半年之中,其實梁鸝經常會來他們的小院。
只是很奇怪,她只是偶爾看看那扇緊閉的窗戶,從來不進去看,甚至從來都不嘗試推開窗戶看上一眼。
這給楊三一種很矛盾又很怪異的感覺。
那半年之中,他從一開始覺得詭異,到後來竟然習慣了。
梁鸝總是坐在那個鞦韆之上,緩緩地盪著。
她的手握著她自己編的藤蔓,腿悠悠地離開地面。
她總是笑著,不怎麼講話,偶爾也會沉默。
是殿下有甦醒跡象的一個月前,梁鸝才沒有再到小院之中。
那些日子,楊三全都忐忑地等待著。
每當看見那個鞦韆空著時,他的心都會激靈一下,又嗖地降落。
楊三思緒迴轉,捏緊了手中的碗。
殿下的身體突然出問題,一定同梁鸝有關。
可是梁鸝曾經在殿下昏睡時在窗外待了他小半年,如今殿下身子見好,她為何又要弄出這些事情。
拋開一切,楊三真的覺得自己半分都看不懂梁鸝。
他也很難做出決定。
他真的能將一切告訴殿下嗎?
如若他的「背叛」和「告密」,也是梁鸝計劃的一部分,他要如何呢?
直到那碗藥涼透,被倒在那顆院中的桃花樹下,楊三才微微回過神。
他已經準備回去歇息,走了兩步,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他又折返回去。
楊三愣愣看著面前的桃樹,手詫異地摸了摸。
怎麼會?
可是,好像之前的那顆。
是...這樣嗎?
*
房間內,青鸞正為梁鸝按著額頭,郁岑推開了門。
「郁岑,敲門。」青鸞小聲嘀咕。
「小姐都沒說什麼,青鸞姐姐放過我吧。」郁岑大聲「求饒」。
梁鸝緩緩抬眸,止住了青鸞的手,慵懶地撐著頭:「有結果了?」
郁岑臉上有了得意之色:「適才我暗中去為殷予懷把了一次脈,果真如小姐所料,那口積壓了數日的淤血吐了出來,終於有了些痊癒模樣了。」說著郁岑皺了皺眉頭:「說痊癒也有些太早了,他的身體的病根,是從娘胎裡面帶起的。如若我未猜錯,當初殷予懷娘親生產時,應當被人下了毒。如若不是這一次長達半年,我診脈診得如此細,也是看不出來的。他骨子裡的毒,不僅僅是後天能夠有的。不過有我在,痊癒也就是時間的問題。」
像是想到了什麼,郁岑委婉了一番:「小姐,雖然郁岑很能幹,的確慢慢調養下來,能試著讓殷予懷痊癒。但是如若小姐...再狠一些,即便是郁岑,可能也有些為難了。之前本來已經是不可能之事了,如若不是小姐從一開始就開始布置,那兩顆藥丸恰好與殷予懷體內的毒相衝撞,殷予懷又恰巧在那樣的身體狀況下經受了一夜的寒風暴雨,那可能——」
說著說著,郁岑突然停頓了下來,他望向正偷偷啃著點心的梁鸝,有些艱難地說:「小姐,我剛才突然覺得——」
郁岑咽了咽口水:「是不是有些、太巧合、了...」
梁鸝咬著一塊點心,眼眸溫柔了一瞬。
青鸞默默地端來了茶水,一杯給要漱口的梁鸝,一杯給呆若木雞的郁岑。
郁岑呆呆地接過,求助地望向了青鸞。
青鸞緩緩地幫他回憶:「郁岑,小姐問你,中了那種毒的人,如何才能徹底痊癒,是什麼時候?」
郁岑呆呆:「是、殷予懷、來幽州之前...」呆了很多瞬之後,郁岑咽了下口水。
此時,梁鸝正好吃完了那一塊點心,望向了他。
郁岑平日裡最喜歡小姐的笑了,很溫柔,很美...很...
郁岑說不出話了,被茶水嗆到。
但他咳嗽完之後,還是反應了過來。
「小姐,郁岑先、先退下了。」
郁岑背過身,離開的時候,連門都忘了關。除開那些有些恐怖的部分之外,他突然很想知道,小姐是為了治癒殷予懷身上的毒,才做了那些事情嗎?
但,郁岑眉頭緊鎖,他真的覺得不像啊。
他當時同小姐說的治療方案,明明是很簡單的。雖然那種毒明面上沒有解藥,但是那只是明面上,他同小姐說的很清楚,只要中毒之人配合治療,他最多不過半年,就能治好。即使會有一點後遺症,再給他半年,他也能將人調養好。
不必吞服那種藥丸,也不必如此兇險卡點,更不用整整昏睡半年。
郁岑又是吞咽了一下口水。
天有些黑了,他有點、害怕。
作者有話說:
女鵝,你是我的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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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葬場進度:32/100
第五十四章
一想到江州的事情, 殷予懷便難以入睡。
在太后將梁鸝賜給他時,他便調查了有關梁鸝的一切。
他所調查到的事情,是從梁鸝被那位江州的官員救下開始的。
因為報恩入宮, 故而即使在他面前,也從未透露過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