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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微暖黃的燭光照亮了梁鸝的臉。
她垂著眸,嘴角微微上揚,就像是平常的模樣。
紅鸚擔憂地看著梁鸝,小姐平生最厭惡的,便是背叛。
梁鸝輕輕啟唇:「你覺得是誰?」
紅鸚沉默許久,搖頭:「小姐,紅鸚不知。」
梁鸝輕輕笑了出來,抬起的眼眸中滿是溫柔,她柔笑著望向紅鸚:「真的不知嗎?」
紅鸚頓時跪下,陷入了沉默。
*
霜萋萋逃走的事情,好像就止於那個夜晚。
隔日,便沒有人再追蹤和計較。
飯桌上,梁鸝正淡淡用著膳,聽著青鸞匯報著昨日打聽到的事情,眼眸始終很平靜。
青鸞匯報完之後,左看右看,輕聲問道:「小姐,紅鸚呢?」
梁鸝神色不變,輕笑著說道:「紅鸚去汴京了。」
「紅鸚不是剛剛從汴京回來嗎?」青鸞疑惑地嘀咕。
梁鸝很是贊同地點頭:「對呀,好奇怪,她說那邊突然有些事情有了消息,所以要再去一趟。原本我是想挽留一下紅纓的,但是她去意堅決...」
青鸞被逗笑,昨日那些沉悶恍若都散去:「小姐!」
梁鸝眨眨眼,一副「怎麼了」的模樣。
青鸞鼓起臉:「小姐一說謊,便喜歡長篇大論。紅纓要是能主動請纓去汴京,那才是百年難得一遇的稀罕事,青鸞雖笨,但是一想,都是紅纓犯了錯。」
畢竟對於她和紅纓而言,調離小姐身邊,便是懲罰。
小姐口中總說著「下不為例」,但是其實也沒有真正地懲罰過她們。
無論是她,紅纓,還是頹玉,小姐從來都只是嘴上說說。
一般給她們的懲罰,就是不要再呆在小姐身邊,惹她厭煩。
一想到紅纓不過回來一日就得罪了小姐,青鸞顫顫著垂頭。
梁鸝被她這幅模樣逗笑,放下手中的湯勺:「放心吧,紅纓和你,我總得留一個在身旁的。如今紅纓已經走了,即便我的青鸞,不小心犯了什麼錯,我也會等紅纓回來了,再處置青鸞的。」
青鸞輕吸了一口氣,眨了眨眼,假裝忙碌起來。
梁鸝面上的笑,一直維持在一個清淺的幅度。
她翻閱著紅鸝帶回來的卷宗,正翻閱著,眼眸突然停留在一處。她蔥白纖細的手指緩緩地指到了那個人名上,輕聲地「呀」了一聲,隨後緩緩地閉上卷宗。
宋映葭和李太后之間...
她有些好奇,這些事情,殷予懷知曉嗎?
她想到當初霜鸝的身份。
一個因為報恩入宮的失憶秀女,被陷害之後,被貶到了冷宮,後來因為撞見了宋映葭殺害青嬤嬤的場面,被迫選擇被太后賜給殷予懷。
梁鸝將人與名字一一對上,眼眸有些驚訝地看向那份卷宗。
雖然她一早便料到了,在那麼多人之中,殷予懷獨獨選擇霜鸝,定是有原因的。但是即便是她已經向著最壞的方向想了,也未曾想到,霜鸝最初的身份,在殷予懷的眼中,竟然會如此特殊。
孟歸箏,宋映葭,李皇后,李玉瑤,青嬤嬤。
一個個人名,在這一刻,緩緩在梁鸝腦中,連成一條線。
梁鸝走到桌旁,再次打開那方卷宗。
二十年前先皇后孟歸箏難產的事情,恐怕...有蹊蹺。
背後之人是宋映葭嗎?
所以宋映葭借殷予愉之名,解決了青嬤嬤。但是,既然已經解決了青嬤嬤,為何不連目擊的霜鸝一同解決?
明明對於當時的宋映葭而言,有很多種方式,悄無聲息地解決霜鸝這樣一個冷宮的小婢女。為何要化簡為繁,兜兜轉轉將霜鸝以太后之名賜給殷予懷呢?
太奇怪了...
是有什麼人,還是什麼事,是她在這件事情之中沒有考慮進來的嗎?
宋映葭查到了她的身份?
梁鸝搖搖頭,她當時因為天災墜崖失憶,被那位大人所救,為了報恩,答應那位大人,代替死去的秀女入宮。
如若她未猜錯,殷予懷應當是在他與霜鸝第一次相遇之前,便調查好了霜鸝的一切。所以,殷予懷才會知道霜鸝失憶和青嬤嬤被殺的事情。
但是,如若殷予懷特意查霜鸝,都只查到了她失憶之後,宋映葭便沒有可能,查到了她是幽州王之女。即便她是,她有這個身份,要悄無聲息地在宮中解決一個人,根本不用宋映葭親自動手。
根本,不必如此麻煩。
梁鸝淡淡地垂眸,一定還是有什麼東西,是她沒有想清楚的。
緩緩地翻著卷宗,閉上那一刻,梁鸝眸中浮現了霜鸝最初見到殷予懷的模樣。
霜鸝最初見到殷予懷,是在那個滿是金鱗侍衛的小院之中。
那時她即將成為流民,是感染著風寒的殷予懷為她求了情。待到為她求完情,殷予懷便因為風寒暈過去了。
梁鸝望著記憶中的霜鸝和殷予懷,輕輕地勾起了唇。
霜鸝不懂便罷了,她如何會不懂呢。
有霜鸝因為報恩入宮頂替秀女入宮的事情在前,殷予懷在小院中所做的一切,一開始便是計謀啊...
殷予懷是從還未見面之際,便開始算計霜鸝了。
霜鸝的事情暫且放下,如今梁鸝更好奇的是,殷予懷是否知道二十年前的事情的蹊蹺。如若不是因為青嬤嬤,她可能也不會查到,先皇后難產那件事情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