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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鸝本來還在想生辰禮,突然又聽見一句人菜癮大。
還不等說什麼,他又突然在她懷中撒嬌,說他困了,睡覺好不好。
梁鸝:....總感覺哪裡不太對勁。
不過,原來,是給她的生辰禮嗎?她眨了眨眼,唇勾了勾。
那就,勉勉強強原諒他今日的行為吧。
早就說困了的殷予懷也沒有直接睡,他像是每次睡前一樣,輕輕撫著她的脊骨,哄著她入睡。
梁鸝閉上了眼,整個人在殷予懷懷中。
殷予懷將人輕輕擁緊,為她蓋好了被子。
*
隔日,殷予懷再醒來時,梁鸝已經不在房間中了。
像是已經習慣了,他沒有太在意。
這就像一個尋常的午後,他只是坐在書桌前,認真地用刀在石板上刻下有些讓人害羞的話語。想到這石板就是他為鸝鸝準備的生辰禮,而且這生辰禮還提前被鸝鸝知道了,殷予懷就又無奈了起來。
他沒算錯日子,那就是鸝鸝那邊什麼事情發生而來變化。
算了算日子,殷予懷怔了一瞬,準備晚上鸝鸝再來時,確定一些事情。
三個晚上加一個下午,他終於完成了這一塊石板,從書桌上尋來硃砂,他開始認真地為石板描色,待到全部完成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
今日有些奇怪,殷予懷向著門口望去,平日這個時候,鸝鸝早就來了。
還不等他想完,暗室的門突然被人推開,他幾乎是一瞬就判斷出了不是鸝鸝。他怔了一瞬,沒有貿然說話。
來的人似乎對他沒有惡意,只是很快地幫他解著鎖鏈。
殷予懷很久都沒有出聲的原因是,他好像知道了是誰。殷予懷聽著鎖鏈一條條落地的聲音,眼眸怔了怔,來的人,是楊三。
果然,等到他身上的鎖鏈都解開,楊三小聲說道:「殿下,快同我走吧,今日梁小姐不在府中,我都安排好了,只要出了暗室,從小巷到馬車,直接去渡口,明日我們就可以離開幽州。只要離開了幽州,梁小姐就再也不能對殿下這般了。」楊三說著,聲音有些哽咽。
殷予懷怔了很久,就在楊三要拉著他走的那一瞬,他垂下了眸。
楊三有些驚訝:「殿下?」
殷予懷坐在了茶桌前,斟了兩杯茶,輕聲說道:「楊三,坐下吧。」
楊三一邊焦急地看著石門,一邊看著正在斟茶的殿下,無奈之下,只能坐下。
在楊三坐下的一瞬間,殷予懷將一杯水推了過去:「同在下一起等等吧。」
「等什麼?」楊三一邊看著門,一邊焦急問道。
殷予懷沒有回答,只是靜靜地飲著杯中的茶。
這一刻,楊三還有什麼不明白,殿下根本不想走。他眼眶有些發紅,卻也說不出什麼了。他早就想到了這個可能,但是他原本覺得,殿下...
殷予懷望向楊三:「這是幽王府,楊三,你不覺得你今日有些太順利了嗎?」
楊三手有些僵:「楊三知道。」
殷予懷也知道楊三知道,他們都清楚,如若沒有梁鸝的首肯,今日楊三就是獻祭這條命,都打不來石室的門。如今楊三在這裡的唯一可能,就是是梁鸝放縱的。至於為何放縱,是為了試探他,還是為了放走他...
無論哪一個可能,殷予懷都不喜歡。
他望向那扇空蕩的石門,臉色有些冷。不知道的,從來不是他或者楊三,而是鸝鸝。
她憑什麼覺得他會走?
她憑什麼覺得這麼簡單的設計他能上套?
即便這般時候,她也既不願意相信他,又不願意認真一點。
一時間,他只覺得心臟疼。
楊三眼睜睜看著殷予懷臉色冷了下來,握著茶杯的手越來越緊。
半刻鐘後,殷予懷像是放棄了,他向著楊三揮了揮手:「出去吧。」
楊三躊躇了一瞬,卻也知曉自己沒可能勸得動殿下,只能獨自離開。
殷予懷收拾了一下桌面,隨後又是斟了一杯茶,放在了對面。他臉色有些冷,直到對面有人坐下來的時候,還是冷的。
梁鸝看著斟好的茶,並沒有伸出手去拿。
她聲音很輕:「為什麼不同他出去?」
殷予懷已經很久沒有這麼生氣過了,他聲音很冷,帶著些輕微的怒火:「梁鸝,好玩嗎?」
她怔了一瞬,低下頭,輕聲道:「好玩。」
殷予懷有些諷刺地笑了一聲,隨後突然覺得太累了些,他向來端坐的身子頹廢下來,面上的怒火也全然消失。他開始變得很沉默,他不再看向她,而是向著背對她的方向走去。
他垂著眸,很平靜。
他從箱子中拿出刻好的石板,沉默地走上前,遞給她:「生辰快樂。」
梁鸝沒有接過來,他就直接將東西放在了她懷中。
「今日不是我的生辰。」梁鸝垂著眸,手輕輕扣緊石板。
殷予懷靜靜地聽著,隨後道:「嗯,在下知道,只是在下生氣了,所以生辰禮先給你吧。」
梁鸝扣著石板的手一緊,突然將東西摔了出去:「我不要。」
「砰——」石板摔在地上,直接碎成幾塊,上面用硃砂染著的盲文,也變成碎裂的幾部分。
聽見這一聲,殷予懷沉默了很久,最後背過身子:「那不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