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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他從幽州回到汴京,那一次的刺殺。
雖然是殷予慈下的手,但是背後,也有一分宋映葭的身影。
雖然查了這麼多年,殷予懷都未發現端倪。
但他還是覺得宋映葭手中,一定是有什麼威懾霍錦月和殷予慈的東西。
這麼多年來,霍錦月做的事情,一件一件暴露在日光下。
但是宋映葭,卻乾乾淨淨,清清白白。
殷予懷輕聲嗤笑一聲,就是因為宋映葭太乾淨了,後面發生的一切,才變得如此不尋常。
這樣乾淨的宋映葭,卻大費周章殺了一個冷宮的嬤嬤,甚至將鸝鸝送到他身邊。
這裡面,還有太后的手筆。
殷予懷停在了原地,即便他查了這麼多年,也始終沒有查清,究竟是什麼事情,能夠把宋映葭、霍錦月和太后都牽扯其中。
那個冷宮中的嬤嬤,是母后曾經的婢女。
這樣一個在冷宮生活了近二十年的婢女,究竟,哪裡得罪了宋映葭。
一切疑點,到宋映葭的周邊,便再查不下去。
殷予懷垂下眸,隨後淡淡望向遠方。
無論如何,宋映葭此生,都不能登上太后之位。
她身後的四大世家,已經不能夠再擁有這樣一位太后了。
至於當初宋映葭為何將鸝鸝送來他身邊。
殷予懷眼眸之中多了些狠厲。
鸝鸝成為他的通房,此生,殷予愉便同鸝鸝,再無一絲可能。
這便是,宋映葭,唯一的目的。
至於為什麼不殺鸝鸝,自然是因為,害怕殷予愉的記恨。
殷予懷眼眸閉上,靠著亭子坐下來。
他可能還是尋機會,回一趟汴京。
他如今對帝王之位毫無興趣,但是有些事情,他不能讓它出現一絲閃失。
彼時,他一定會對鸝鸝坦誠。
*
晚間,頹玉便被青鸞帶進了府中。
看著前面的青鸞,頹玉似乎想問什麼,最後卻還是問不出口。
青鸞像是感受到了,停住腳步,轉身,看著頹玉。
頹玉一雙好看的眸,此時帶了些疲倦。
他像是被千萬張網纏住,試圖掙扎,卻被纏得越來越緊。
「青鸞。」他聲音很輕,衣袖下的手已經握拳。
青鸞認真地看著頹玉,她對頹玉有怨氣,但是她畢竟和頹玉一起在小姐身邊十多年。如若可以,青鸞希望頹玉自己意識到一切。
頹玉掙扎了很久,最後聲音很小地問道:「她離開幽州了嗎?」
青鸞蹙眉,隨即明白頹玉口中的人是紅鸚。
青鸞怔了一瞬,有些沒想到,這個時候,頹玉竟然會想到紅鸚,她頓了一下,隨後很快道:「離開了,昨日離開的。」
頹玉怔了一瞬,隨後不再說話。
青鸞也沒有再說什麼:「走吧,小姐要我把你安排到落竹院中。此後,如若不是小姐傳喚,便乖乖呆在院子中吧。」說著,青鸞聲音還是軟了一點:「頹玉,那樣的事情,一次就夠了,不要再有第二次了。」
在青鸞看不見的地方,頹玉的眸色,變得越來越暗。
他輕聲重複了一遍那個院落的名字,隨後望著青鸞。
頹玉眉宇之中,多了一絲疑惑和漠然。
他沒有應下青鸞的話,青鸞本也不需要他回話。
待到將頹玉帶到了院子前,青鸞推開了門,她看著頹玉一點一點走進去。
青鸞轉身便要走,卻被頹玉從身後拉住衣袖。
「青鸞,小姐的目的,究竟是什麼?」頹玉眉微微皺起,語氣雖然很淡,但是扯住青鸞衣袖的力道,很重。
聽見這句話一瞬間,青鸞就垂下了眸。
許久之後,她也只能給出那個答案。
「頹玉,我不知道。」
頹玉沒有適才的低落,他整個人的情緒變得很奇怪,他看著青鸞的眼睛:「不,青鸞,你知道。」
青鸞掙脫開頹玉的手,一個借力的轉身,一下子鉗制住頹玉。
她的眸發冷:「頹玉,按照小姐的吩咐做事。你這條命,是小姐的,懂嗎?那些不該有的心思,從前我能容忍你,但是現在小姐的態度還不明顯嗎,頹玉,不要去試圖窺探或者破壞。否則,我保證,即便紅鸚擋在你身前——」
青鸞沒有說完後面的話,她冷著臉,甩開了頹玉的手。
她轉身離去的那一瞬,在她沒有看見的地方,頹玉就那樣冷淡著眸,靜靜地看著青鸞走遠。
*
梁鸝本在院子等著晚膳,等了許久,卻沒有等到青鸞。
她咬了一口點心,輕輕咀嚼著,待到殷予懷推開門時,她正好將那一口點心咽下去。
殷予懷手上提著飯盒。
梁鸝從軟榻上起來,乖乖地穿好了鞋子,隨後到了殷予懷身邊:「楊三去拿的嗎?」
殷予懷點頭:「嗯,楊三在回來的路上,遇見了青鸞,這是楊三從青鸞手中拿回來的。」
說著,殷予懷已經快將菜餚擺好了。
梁鸝就坐在一旁的軟凳上,認真地看著。
殷予懷的手指很修長,有著一種玉質的美。她的眸光,一直停留在他上上下下的手上。
等到殷予懷將菜餚擺好,他望向一旁的梁鸝,溫柔道:「好了,過來用膳吧。」
梁鸝拿起筷子,夾了一筷子,放到了瓷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