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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為何不還手?」曹三喘著粗氣坐起來道。
「哥哥自知有錯,怎敢還弟弟的手?」曹二慢慢坐起來,擦了擦嘴角的血。
曹昌玘扶起兩位哥哥,卻被曹昌玹一把甩開。
只見昌玹怒氣沖沖離開了,曹五連忙查看二哥的傷口,擔心極了,「沒事吧,二哥,你為什麼不告訴他你是被人下藥了?」
「三弟他正在氣頭上,就算我說了他也不一定會相信,我現在就怕你二嫂嫂知道了定要好生鬧騰一番了。」
話音一落,身旁的一隻燭火被風忽的吹滅,府里的黑暗又籠罩上了一層陰森。
第二日一家人吃早茶,曹昌珝極力掩飾著臉上的傷痕卻還是被魯國公發現了,不過他並沒有直接多問,而是過後私下打聽了將曹昌玹叫了過來。
「聽說你二哥臉上的傷是你弄的?」魯國公說著話不怒自威。
「是。」曹昌玹理直氣壯說道,只是近日身子虛弱,臉色還有些蠟黃。
「你居然還敢如此有理?快去向你二哥道個歉!」魯國公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今日瞧見曹二臉上的傷才知曉昨夜曹昌玹打了他一頓,也不多問便來興師問罪了。
「父親不知我為何打二哥吧。」曹昌玹冷笑了聲,若不是他昨夜奮力將院子裡的下人都封住了嘴,護住伶玉和曹昌珝的名節,現在父親還會是這種態度嗎?
「你從小就頑劣,昨夜定是喝醉了才手下沒輕沒重的吧!」魯國公也不多說,「好了,別犟了,打了人就去道歉,本就是你的錯!難不成連這都還要我教你嗎?」
見曹昌玹還是一副高傲的模樣,魯國公氣得一巴掌呼了過去,「混帳!小時候不懂事也就罷了,現在還這般糊塗,他可是你二哥啊!」
曹昌玹近日照顧伶玉身體早就吃不消了,昨夜又一夜未眠,現下被打得腳底有些站不住,奮力張開嘴唇吐出一句話,「我在父親眼中永遠都是這般不堪……」說完就眼前一黑倒下了。
魯國公一瞧見曹昌玹暈倒,身體肉眼可見地顫抖了一下,立刻朝下人喊道:「快去請大夫!」
隨後便將曹昌玹背了起來,飛奔送回了院子裡。
伶玉正坐在院子裡發呆,昨夜確實嚇得不輕,但曹昌玹一夜都陪著她,給了她充足的安全感。
這會子瞧見國公急急忙忙地將曹昌玹背回來,驚覺不妙,立馬站了起來上前幫助國公將曹昌玹放入屋子裡。
國公放下昌玹時只聽他口裡道了句,「父親,我不是。」
伶玉微微愣住了,看向魯國公。魯國公沒有說話,微微眨了眨眼。
大夫診斷後開了藥方便離開了,只是疲勞過度的緣故。
伶玉細心替他蓋好了被子,眼看國公要走,急忙出去攔住他。
「父親留步!」伶玉追著父親到了外廳。
國公停下腳步轉過身看著伶玉。
「父親方才可是與三爺說了什麼?」伶玉方才聽昌玹嘴裡說的話,思索再三還是決定開口。
「我能與他說什麼?自是希望他為自己莽撞的行為道歉罷了。」國公甩了甩袖子將手背到了身後。
伶玉回頭看了看屋子裡昌玹臉上的紅印明白了,隨後道:「父親可知三爺很在乎您說的話?您每次誤會他,他都要在心裡難過上好久,兒媳希望您能抽個時間好好和他聊聊,聊聊你們心裡最真實的想法。」
國公沉默了,伶玉接著道:「三爺最看重兄弟情,他這些年一直不求功名,不求仕途,就是害怕兄弟為了爭爵位而鬧得不睦,而父親卻絲毫不問他打二哥的緣由便認定他不顧兄弟情喝酒鬧事,想必三爺心裡定會十分難受的吧。」
國公驚訝地看著伶玉,他沒想到自己兒子的心思這樣深,不禁有些後悔自己方才說的話,做的事。
而伶玉方才瞧國公這樣擔心自己這個兒子便也知道他們父子之間是有什麼隔閡,「您方才背三爺時額上都冒細汗了,可見您對三爺是關心的,只是也許一直以來您的關愛都沒有讓三爺感知到。」
魯國公沉思了許久開口道:「我明白了,伶玉,你真的比我懂他。」
「您多與他交流,也可以懂的。」伶玉看著國公笑了笑。
伶玉送走魯國公便回來照看昌玹,看著曹昌玹消瘦的臉龐,伶玉心裡很不是滋味,眼前漸漸籠上了一層水霧。
她明白,是這些日子自己的墮落拖垮了昌玹。她現在想想自己是多麼自私啊,若不是她一直沉浸在失去趙靈的痛苦中走不出來,一直不顧及他的感受,他此刻也不會崩潰成這樣子。前段日子總是陪著自己哭,陪著自己斷食,看著自己一天接著一天地消沉,他心裡定難受死了吧。
斯人已逝,就是趙靈在天之靈看到他們這般模樣也不會好受的。
伶玉緊緊握著曹昌玹的手,淚水不覺滴在他手上,只見他的手指微微顫動了兩下。伶玉連忙擦去他手上的淚水,忍住了哭泣,若是他醒來再發現自己哭了又要難受了。
曹三睡著,伶玉便一直安靜地守在昌玹身邊,就像他先前守護她一樣。
曹昌玹一直睡到晚上還未醒,伶玉便一直陪到晚上,突然馨兒來報,說興平郡主來了。
伶玉替曹昌玹又整理了下被子便悄悄出去了。
趙岑霜雙手叉腰,一見伶玉立馬眼神兇狠,咬牙切齒地上前死死盯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