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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氏使勁揪了揪孟大老爺,並朝他搖了搖頭。
孟大老爺跪在地上的雙膝則是緊緊貼在一起,頻繁地開始吞咽口水,隨後聲音顫抖地回道:「回聖上的話,未曾。」
「那好啊,不如就把孟家姑娘賜給小郡王吧!兩位意下如何?」
「多謝聖上恩典,臣感激不盡。」聖旨一下,自是有人歡喜有人愁,不過也都只能磕頭謝恩。
音樂再起,熱鬧非凡,孟琰玉終於高高興興地攀上了高枝,嘴角止不住地上揚。
賜婚結束後,孟琰玉挺了挺身子坐回了原來的位置上,抬手不停地撫摸自己的耳垂,是碩大有福的模樣。
這便是她一直以來喜歡摸耳飾的原因,她想讓別人注意到她如玉的耳垂。因為自她出生以來母親便時常告訴她,她有著肥碩的耳垂,定非常人。如今果真是好好實現了……
伶玉在一旁看著琰玉高傲的模樣,小聲開口問道:「二姐姐不是與李家嫡孫?」
琰玉立刻打斷他,「你休要胡說,這是莫須有的事情,給我管好自己的嘴巴!」
伶玉看二姐姐得意的樣子也不再說,只覺得先前大伯父替她考究調查了那麼久都白費了,聽說大伯可是把那李家祖宗三代,什麼樣的品行為人都給查清楚了,這才決定讓孟琰玉去接觸李榮,如今大伯母和她只為一小郡王的頭銜竟不管不顧了。
聖上看義王要落座便咳了兩聲繼續開口道:「義王稍等。」
義王頓了頓步伐,繼續拱手,兩頰似有晶瑩的汗水滴落。
「恭喜賢侄府上添了這樣一樁喜事啊。」
「還要多謝聖上賞賜。」
「今兒個朕心情好,不如再賜王爺一個恩典如何?」
趙靈隨即捏緊了帕子,義王一聽立即說道:「聖上抬舉臣了,只怕恩典太多臣無福消受啊!」
義王看著是不知道和親的事情,眉眼間一片輕鬆。
「不妨事不妨事,你家永樂郡主似還沒許配人家?」
「回聖上的話,是。」
「前些日子北部有使臣來我朝望結親,朕還未想好告知天下,今日趁著佳節,不如就定下將永樂送予北部和親如何?這也是至高的榮耀了!」座上的老翁大笑起來,那笑聲卻是令座下不少人汗毛豎立。
趙靈此刻鬆開了手裡已被揪得儘是褶皺的帕子,緩緩閉上了眼睛。笙樂漸起,趙靈的心一點點涼了下去。
該來的還是來了,她從小到大都被聯姻支配的恐懼。
她的母妃便是北部送予我朝議和的附屬品,她從小伴著母親的不幸長大,又看著母親在痛苦中身亡。因為從嫁過來直到去世,義王都沒有正眼瞧過她的母親。趙靈不想自己也如母親的遭遇一般痛苦,因而她從小便害怕這個國家有著至高無上權力的人,害怕他們的一句話便斷送了她的一生。可是作為我朝的郡主,她不得不承認,有些東西該承擔的還是要承擔。
趙靈邁著沉重的步伐走到殿前向皇上謝恩,磕下頭的那一刻,淚水划過臉頰,滴落在大殿冰冷的御窯金磚地上……
宴席上,伶玉望著她絕望的背影心生涼意,心疼不已,終究自己沒能幫靈兒再走一步,可她不知道為何這一步是這樣難。
只是不遠處還有一雙眸子也暗了下來,眼裡儘是落寞與悲傷。
宴席進入高潮,大家面前都多了一份月餅,有人吃的高興,有人則無心入口。
「其實,最早的月餅傳說是起源於,主要是慶祝軍隊獲勝的食品。傳說在唐高祖年間,大將軍李靖討伐匈奴獲勝,在當年的中秋勝利歸來時,經商的吐魯番人正向皇帝獻餅祝賀。唐高祖李淵便將餅分給眾大臣品嘗,從此以後,就有了在中秋吃餅食的風俗。」
「誒?你看這裡頭有好幾種餡料呢,我這好似有股桂花清香,入口也十分細膩。」
席上的眾人都在討論著這新奇玩意兒,有人講著它的起源傳說,有人討論著裡頭餡兒的味道。這些伶玉都聽不進去,只是看著趙靈的身影擔心不已,心想她該有多絕望啊,當初在孟府上學之時,她便說過,「如果要被賜婚,她寧願去死!」
想到這兒,伶玉不禁打了個寒顫,一直目不轉睛地盯著趙靈,生怕下一秒她就消失不見。
余氏以為女兒在為剛才賜婚琰玉的事情不開心便安慰她道:「伶玉,母親一定會替你物色一個好人家的。其實有些高門大戶進去了反而不見得會過得幸福。」
伶玉回過神看母親,「沒事的母親,女兒也只想一直陪在您身邊。」
「又在胡說了。」
「只是今日不是中秋團圓宴嘛,聖上為何突然賜婚吶?」伶玉繼續盯著趙靈,有些心不在焉地問道。
「我看這賜婚是次要,主要的還是與北部的聯姻。」
伶玉專心起來,有些不解,余氏接著道:「齊國公主為何偏偏在這時替興平郡主討要賜婚的恩典,我以為便是為此事。哪位王爺公主願意把自己的親閨女送去他鄉和親吶,上次義王妃舉辦的那場插花會恐怕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此。聖上之所以又在這時給小郡王賜婚,應也是為了彌補義王心中的委屈,好讓王爺心甘情願地把靈兒郡主送去和親。至於為何選中孟家姑娘,怕是與聖上追悼岐王有關。開元娘娘是岐王生前最親的人,聖上加封岐王后代,便也要念著開元娘娘。」說著余氏又嘆了口氣,「縱使表面看著再風光的郡主,也不免有會身不由己的時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