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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為高的大能因為某種原因,肉體損傷,便會找一棵好苗子,鳩占鵲巢,霸占對方的軀體。
他現在這種情況也和奪舍差不多,只不過他有原主的記憶,而奪舍沒有。
墨淵慢慢抬起眼,眼神鋒利如刀,重約泰山般的威壓朝著段琅撲天蓋地壓去。
他是魔界至尊,實力堪比界的出竅老祖。
段琅只覺得脊背上如同壓了一座大山,讓他不由自主地彎下了腰。同時,剛剛受過傷的靈台泛起針扎般的疼。
他喉嚨一甜,猛地噴出一口鮮血。頂著龐大的威壓,艱難地說道:「師弟……那年你入門,登仙梯上太滑……差點掉下懸崖,是我扶了你一把,你還記得嗎?」
百年前墨淵要拜仙門,可是那登仙梯又陡又滑,他爬到九千九百梯時,差點摔進了崖底,與仙路無緣。是路過的段琅伸手扶了他一把。
這件事,只有他和段琅知道。
墨淵墨眸一閃,將手背到了身後,譏笑道:「師兄是想拿往日的恩情來要挾我,讓我饒你一命嗎?」
段琅能感到身上的威壓被撤了下去,取而代入的是骨頭被狠狠攥過般的劇痛。他小心地吸了口涼氣,卻不知道牽動了哪裡的傷口,頓時疼得眼前一黑,差點暈厥過去。
這個狗逼男人真是好狠的心啊!好辣的手!
要不是他生性堅強,怕就要被他虐哭了。
墨淵一動不動,還在等著段琅回答。
仿佛段琅的回答對他十分重要一樣。
段琅全身上下無一處不疼,很想倒在地上哀哀叫,但現在只能硬生生忍住。
他坐直身體,後背靠在冰冷的石牆上,感受著上面濕漉漉的水汽,決定發一個大招。
「這麼多年,我的修為一直沒有進階,師父說我有心魔。我知道他說的是你。」
「師弟,午夜夢回,我總是在想,你獨自在魔物深淵一定吃了很多的苦吧。我聽說那裡的魔物每天都經歷吞噬和被吞噬。」
說到這裡,他頓了頓,抬眸看向墨淵,瓷白的臉上透出一絲悲憫。
「那時候的你一定很疼,很害怕。」
第006章 比鱷魚還凶!
疼嗎?
害怕嗎?
墨淵不記得了。
他只記得被扔進深淵的那天,一群低階魔物將他團團圍了起來,仿佛他是一塊極品靈石,流著口水,一臉垂涎地盯著他。
後來,它們猙獰地撲了上來,尖利的牙齒刺破他的血肉,啃碎他的骨頭。
他清醒地看著自己像塊破布一樣,被分食成了一片片,每個圍著他的魔物嘴裡都含著他的血肉。
他的雙臂,他的雙腿,眨眼間就消失無蹤。
而這一切,全是拜眼前的人所賜。
他曾經有多仰望他,現在就有多恨他。
可笑的是,他現在竟然還敢用這樣一副悲憫的望著他。
他以為他還是當年那個因為一點點好意,就死心塌地外門弟子嗎?
墨淵輕輕勾唇,臉頰上的紅紋隨著他的動作,緩緩綻放,如同一隻妖冶的彼岸花,透著鮮血淋淋的殺意。
「師兄想知道嗎?」
段琅不由地後背一凜,努力維持著人設,垂眸不語。
這種時候無論回答什麼都是錯,不如不說話。
墨淵沒有錯過段琅眉間一閃而過的驚恐,緩聲問道:「師兄是怕了嗎?」
他的聲音又輕又慢,還染著笑。可是笑意卻沒有傳達到眼裡,透著一股陰冷,如同兜頭潑下來的冰水,冷到了骨子裡。
段琅很想說不怕,嘴巴張了張,沒有說出口。
他怎麼可能不怕!
這個狗逼男人表里不一,手段狠辣,殺人如切菜,比鱷魚還凶!
他能堅持到現在,憑的完全就是一個影帝的自我修養,不願意崩了人設。
就在他苦苦思索,如何回答才能哄得墨淵歡心,讓他放棄對他施行暴行的念頭時,手臂上卻突然傳來一股涼意。
他下意識地低頭看了一眼。
一隻手搭在他的小臂上,手指骨節分明,指甲修得圓潤,漂亮得如同上天精心雕刻的藝術品。
只是顏色不好看,和死人一樣,慘白又冰冷,凍得人直打顫。
段琅想起之前它帶給自己的痛苦,瞳孔微縮。
墨淵手掌用力,以一種幾乎要將段琅捏碎的力道,一把將他從地上提起來。
「既然師兄這麼好奇,那我就帶你去看看吧。」
段琅渾身上下都疼,被墨淵這麼一拖,胸口不小心岔了一口氣,頓時疼得眼冒金星。
可是此時他卻顧不上這個,滿腦子都是墨淵剛剛那句話。
帶你去看看?
去哪看看?
魔物深淵嗎?
想到那些有關魔物深淵的傳說,段琅心頭升起一股懼意,腿開始發軟。
可是他不敢拒絕,以原主的性格,這種時候不可能說不。而且他相信,如果他敢說不,下一秒墨淵就會動手搞他,給他來個虎口掏心。
更何況他也不知道這一次掛了以後,神仙還會不會給他搞個倒帶重來。
他不敢賭。
畢竟好死不如賴活著,是不?
轉眼間,他就被墨淵拖到了洞口,然後就見墨淵手指一彈,半空中陡然多了一朵碩大的黑色蓮花。
墨淵提著他,飛到了蓮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