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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酸你還吃。”莫世遺把那碟蘿蔔乾拿到一邊,遠離月不由。
“我剛才在想事情,沒注意。”終於壓下那股酸味的月不由又抖了抖,很敬佩地看著莫世遺問:“你就不嫌酸?”
“還好,我不怕酸。”
“好酸好酸,我最怕酸。”
舔舔嘴,月不由又把自己茶碗裡的茶一口氣喝了。
眼裡閃過笑,莫世遺在自己剛被人碰過的茶碗裡注滿茶,沒有換茶碗的意思。小二抬著托盤過來了,兩人的菜來了。月不由立刻拿起筷子,嘴裡嚷著:“倒酒倒酒。”
好酒倒上了,迷醉地聞了聞,月不由朝莫世遺舉碗,對方很配合。碰了碗,先喝了一大口酒的月不由直接下手。拿起一大塊紅燒豬骨,他大口啃了起來。有人按住了他的手,他抬頭:“怎麽了?”
莫世遺沒有回答,而是把他的兩隻袖子卷了上去,末了才說:“別把油滴到袖子上。吃吧。”
心窩有點怪怪的。月不由朝莫世遺大大一笑,對著手裡的豬骨就是一口:“唔……香,真香……呼呼,燙燙……”
“慢點,別燙著。”
“好吃好吃,你快吃。”
捲起自己的袖子,莫世遺也直接下手了。
雖然只有兩個人,但兩人點的份量可足夠四個人吃的。反正他們也沒事,慢慢吃就是了。吃了有半個多時辰,樓上又傳來小二的聲音。
“王大人,您要走了啊,吃好了嗎?”
“嗯。”
正跟莫世遺喝酒的月不由又抬眼看了過去,在桌下的腳踢了踢背對著門的莫世遺。莫世遺稍稍別過頭,就看到幾個人從樓梯上下來了。
“王大人慢走,王大人要常來小店啊。”
月不由扭下雞脖子很不雅地啃了起來,那位王大人沒朝這邊看,神色稍顯嚴肅地出了酒樓,上了門口的一輛馬車。吐出嘴裡的雞骨頭,月不由小聲問:“是不是那個王家的?”
“是成棣的大舅,王家長子,掌管京城守衛。”
“難怪一臉的傲慢。”
馬車已經離開了,月不由手裡的那根雞脖子也快被他消滅完了。吐出最後一塊骨頭,月不由的油手習慣性地往衣服上擦,一人又快他一步地抓住了他的手。
“小二,拿盆水過來。”
“來了。”
自從跟莫世遺見面之後就被管住的月不由早已放棄了抵抗,任對方抓著自己的手腕,他小聲問:“要殺我的是不是也是他?”
莫世遺的眼神冷了。小二端來了水盆,還拿來了擦手的布子。把月不由的油手放在水盆里,在月不由自己洗了手後,莫世遺直接給月不由擦乾手。讓小二把水盆端走,莫世遺才道:“你的事我會解決。”
“哎呀,我不是這個意思。”擺擺手,月不由輕鬆地說:“我還不把他們放在眼裡。哎,你說,我要動了王家成棣會不會不高興?”
莫世遺的眼神又變了,他盯著月不由問:“為何這麽問?”這人,很在乎成棣的心情?
月不由道:“他們現在還沒把我惹毛,若哪天把我惹毛了難保我不會下殺手。王家跟成棣有關係,雖然那傢伙的嘴巴壞了點,但怎麽說也是你兄弟嘛,何況這一路上咱們三個人處得還不錯,我也把他當自己人。不看僧面看佛面,若他很介意的話,我下手的時候就得考慮考慮。”
說不清心裡是什麽滋味,有點輕鬆,但也有點悶。莫世遺喝下一口酒,說:“王家那邊我會去解決,讓他們不再找你的麻煩。至於成棣對王家是什麽意思,你可以當面問問他。”
“好吧。”並沒太把這件事放在心上,見莫世遺的酒碗空了,月不由給他斟滿,然後把最後一勺南瓜鹿肉舀進莫世遺的碗裡,說:“你難得出門一趟,你多吃點。”
心裡的悶氣立馬消散了,莫世遺拿起碗:“一人一半。”給月不由撥了點。月不由笑了,眼睛都彎了。
這頓飯兩人都吃得快撐破了肚皮。但不管是對莫世遺還是對月不由,這都是他們有史以來吃得最開懷的一次。
接下來就沒什麽事了,兩人索性回客棧睡覺去,晚上還要幹活呢。平躺在床上,仍舊睡在床內側的月不由扭頭看看同樣平躺著的莫世遺。對方閉著眼睛,不過應該還沒睡著。放在胸口的手指頭略顯緊張地動了動,月不由動靜很大地翻了個身,閉著眼睛的人睜開了眼睛,扭頭。
對方已經看著他了,月不由還是把手伸進了對方的被窩裡,戳戳對方:“莫世遺,這回咱們可能得在京城呆一陣子。”
“嗯。”心跳得很快,莫世遺臉上看不出一絲緊張地假裝很自然地握住了月不由的手。
撲通撲通……月不由被握住的手沒有抽出來,而是摳摳對方的掌心:“那個,你一直不回去,他們會不會派人來抓你?”
月不由沒有把手抽回去,莫世遺的心情大好,不過心跳得更快了。稍稍用力,握緊了,他還是很平靜地說:“他們還沒那個能耐。”
“嗯,也是,你以前就是太逆來順受了。現在這樣好,不要管那麽多。”點點頭,目的達成的月不由閉上眼睛,“那睡吧。今晚還不知能睡幾個時辰呢。”
眼裡是歡喜,莫世遺“嗯”了聲,閉上眼睛,兩人的手誰都沒有拿開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