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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悄悄潛入了成棣的臥房。他沒有馬上到床邊,而是走到臥房的門邊,開了一條縫。臥房外點著兩根蠟燭,兩位太監模樣的人坐在門口打瞌睡。那人伸手出去隔空彈了兩下,兩位太監直直地栽倒在地上,完全睡死了。接著,那人打開門走了出去。在外間轉了一會兒,他又返了回來,把門反鎖上。
快步走到床邊掀開床帳,他探了探成棣的鼻息,然後輕聲咕噥:“睡得這麽死,有人來殺你你也不知道。”
咕噥完,他輕輕拍了拍成棣的肩膀,小聲喊:“起來啦。”
被打擾了好眠的太子猛地一個激靈就從睡夢中驚醒了過來,眼裡是警戒,並反應極快地從枕頭底下摸出一把匕首就揮了出去。
輕鬆握住成棣的手腕,取走他手裡的匕首,來人很嘲笑地說:“你現在動作,晚啦。要殺你的人還會叫醒你嗎?”
“月不由?!”太子被嚇壞的一顆心在聽出來人是誰後轉成了惱怒,“你為何要嚇我!”
“喂!你講不講理!”甩開抓著成棣的那隻手,月不由怒了,“我不叫醒你怎麽跟你說話,是你自己睡得那麽沉,我來了都不知道。”
也知道是自己反應過度了,成棣捂著還在跳的心口,說:“剛才睡死了,忘了應該是你,錯怪了你,我道歉。”
“哼!”往床上重重一坐,月不由還在不高興。
不停地喘息,成棣難得放下身段掀開被子,往月不由跟前湊了湊:“錯怪你是我的不對,那是我下意識的反應。”
“算了,我大人不計小人過。”月不由也不氣了。
太子瞪了月不由一眼,這傢伙還上綱上線了。呼出最後一口被嚇壞的氣,太子問:“今晚查出什麽沒有?”這時他才後知後覺地發現有一人不在。“世遺呢?你沒和他在一起?”
一想到莫世遺,這回胸悶的換月不由了,也不知道那人現在怎麽樣,有沒有遇到麻煩。但現在有一件更麻煩的事,月不由也沒時間在這裡磨蹭了。
他轉過身,壓低聲音並快速地說:“現在沒時間跟你多說。聽我說的做,有什麽疑問等做完了再問。把你的衣裳全脫了,剪一截你的頭髮給我,還有你的指甲,快點!”
成棣一聽,二話不說地拉出床頭的夜明珠,極快地把身上所有的衣裳都脫了下來。那邊月不由也在脫衣服。成棣看了他一眼,還是忍不住問:“你要幹嘛?”
“都說了別問,快點!”
把自己脫下的上衣和長褲丟給成棣,只穿了條大褲衩子的月不由快速拿過成棣脫下的衣裳,說:“你先套上我的。還有頭髮指甲。”
成棣稍稍鬆了口氣,胡亂套上月不由的衣裳,也無暇去管髒不髒、小不小了。拿過剛才被月不由丟在床上的匕首,成棣問:“要多少頭髮?”
月不由撩起成棣的一縷頭髮:“這裡。”
成棣毫不心疼地割斷,月不由又叮囑了一句:“還有指甲,我先去準備。”
成棣蹙眉,伸出自己的雙手:“我昨日剛剪了指甲。”
月不由的眼睛眯了眯,看向成棣的腳丫子,成棣低頭一看,立刻說:“我去拿指甲剪。”還好腳趾甲還沒剪。
“你臥房門口的那倆人我給弄暈了。”說了句,月不由把成棣的衣服放在地上,頭髮單獨放在一旁,然後拿過一壇他順路摸來的酒,放在衣服中央。一聽外頭的人都暈了,成棣放心大膽地出去找指甲剪。
擺弄好這些,月不由又在成棣房間的桌上找到火摺子,就剩下成棣的指甲了。成棣回來了,手上拿著指甲剪。他走到床邊去剪指甲,月不由上前從成棣手裡拿過指甲剪,半跪在地上說:“我來,你自己剪太慢,咱們沒時間。”
成棣從月不由的臉上看出了事情很嚴重,他抿緊嘴,心裡有了計較。低頭看著月不由熟練而又快速地給他剪指甲,雖然不像侍從做得那麽仔細小心,但成棣是感動的。這傢伙雖然不愛乾淨,對他也毫無半點尊敬,但這傢伙是真心對他的。啊,有點錯誤,這傢伙今天還算是乾淨。
窗戶被人輕輕推開,一人極快地閃了進來,迅速關窗。月不由扭頭看去,臉上浮現明顯的驚喜。
“莫世遺。”
“世遺。”
成棣朝來人喚了聲,來人朝成棣點點頭,眼睛卻看著半跪在地上正為成棣剪指甲的人。黑暗中,他的眼神更是瞬間暗不見底。
“你們在做什麽?”莫世遺上前。
想到自己還有要緊事要做,月不由趕緊專心繼續給成棣剪指甲,嘴上說:“待會兒解釋,沒時間了。”
莫世遺抿緊了嘴,月不由只穿了一條褻褲,而成棣身上穿著月不由的衣裳,他的心窩酸疼了一下。月不由沒有時間解釋,莫世遺壓下滿腹的、帶著點憤怒的疑問站在一旁看著兩人。
這時候,月不由剪完了。一手捧著成棣的指甲他快速來到那堆東西旁,對成棣說:“你過來,快點。”
成棣趕緊過去,在月不由的身邊蹲下。
月不由把成棣的指甲放在他的頭髮上,然後從腳踝處抽出一把匕首,是莫世遺的那把匕首,不過被月不由用過之後就被占為己有了。抓過成棣的手,掰開他的大拇指,月不由問也不問,一刀劃破了成棣的手指。成棣咬牙忍下。
血水低在頭髮和指甲上,然後繞著酒罈子滴在成棣的衣服上,與此同時,月不由的嘴裡念念有詞。滴了兩圈,月不由放開成棣的手,示意成棣退開。成棣含住自己的大拇指退到莫世遺身邊。月不由還在念著,接著他用火摺子點燃了成棣的頭髮和指甲,然後把頭髮灰和指甲灰放進了酒罈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