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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對方的身前,莫世遺先行禮,然後開口:“這位大哥,請問……”
話還沒說完,對方就尖叫一聲:“世遺哥!!”接著,對方拉下了蒙住臉的獸皮圍脖和眼睛上的黑紗。
莫世遺的眼睛瞬間瞪圓,一把抓住了對方,拉下自己的圍脖:“許波!”
“啊啊啊啊,世遺哥!是你!真的是你!我聽聲音像你我還以為我猜錯了!”對方眼冒熱淚地撲進他的懷裡抱住他直跳:“我在路上發現青葉蟲,就猜是不是大爹留給你的,我就順著青葉蟲來找。啊啊啊啊,還真給我找到了。”說到這裡,許波已經哭出了聲。
“我是跟著青葉蟲來的。波子,不由呢?成棣呢?你快帶我去見他們!”莫世遺再也克制不住內心的倉惶與不安了,聲音都顫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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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世遺怎麽也沒想到他竟然會碰到出山換食物的許波,許波也萬萬沒有想到他會遇到跟著大爹的青葉蟲尋來的莫世遺。最重要的是莫世遺帶了足夠的食物,他不用出山去換吃的了。
從許波的嘴裡知道了月不由和成棣已經被施入了連心蠱,哪怕沒有看到,只是想到那一幕莫世遺都心疼的無法呼吸。心知莫世遺的焦急,許波路上也不休息了。莫世遺把許波的那頭犛牛上的三頭羊放在自己帶來的犛牛背上,許波得以騎在牛背上,也沒有那麽累了。
莫世遺來了,許波吃了一粒定心丸。本來他們幾人中月不由是主心骨,現在月不由比剛出生的嬰兒還要虛弱,莫世遺的到來無疑是及時而且必要的。
晚上,許波趴在犛牛背上小睡,身上蓋著厚厚的獸皮毯子和被子。莫世遺牽著犛牛繼續趕路。他的前方有青葉蟲還有紅蛐蛐,他根本不會迷了路。何況今夜的天公很作美,沒下雪。身周傳來狼嚎,似乎有一群狼一直遠遠地跟著他們,莫世遺沒放在心上。他腰間的劍可不是擺設,哪怕遇上狼群他也能全身而退。
回頭看一眼許波,見他沒有露出頭或胳膊,莫世遺繼續前行。累嗎?也許吧。但想馬上見到月不由和成棣的迫切讓他根本感覺不到疲憊。想到某個人,莫世遺的心窩又一次揪痛,他的不由,他的傻不由。
星子隱入了黑暗,只有雪光。莫世遺裹緊身上的獸皮點燃犛牛糞靠著犛牛小憩。當太陽的光芒從山後冒出時,莫世遺立刻醒了過來。抓了一口雪止渴,莫世遺從懷裡取出被自己的體溫暖了一夜的肉乾。起身看看許波,對方還在睡著,這幾日也是累壞了。莫世遺沒有叫他,給他裹好,不讓他凍著,莫世遺在眼睛上蒙上黑紗,牽著犛牛繼續趕路。
有了許波的紅蛐蛐,莫世遺更容易找到路,也不必再折磨自己的眼睛。還好許波出來的時候多帶了一條黑紗備用,不然莫世遺這趟出來眼睛一定會落下毛病。前方漫漫白雪,莫世遺只覺得腳下的路太長太長了。兩側的山上有白色的影子出沒,莫世遺看了一眼,腳下不停,是雪狼。不明白這些狼為何一直跟著他們,莫世遺一手放在腰間的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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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高處遙望許波離開的方向,許清水一臉的擔心。不應該讓波波一個人去的。可心裡又有一個聲音問他:“不讓波波去那讓誰去呢?”是啊。他走不開,波松的身體又不好,只能讓兒子去。可是兒子已經走了八天了,雖然兒子留下的紅蛐蛐沒有什麽異常,但他還是會擔心。兒行千里“母”擔憂,許清水就是這種心情。
“清水,波波回來了嗎?”波松從屋裡出來,咳嗽了幾聲。施蠱之後,他一直很虛弱。
“我還沒看到他。你快進屋,外頭冷。”許清水趕忙從高處下來,跑到波松跟前。
握住許清水有了凍瘡的手,波松很愧疚地哈了哈熱氣,說:“我沒事。這裡有溫泉,不冷。不由和太子怎麽樣了?我去看看。今天你歇著。”
“我不累。你身子剛好一點,別又凍著了。我扶你去溫泉邊上坐著好不好?我已經餵不由和殿下吃了藥了。待會兒我去做飯。”許清水挽住波松的胳膊,把他往溫泉邊上拖。
“清水清水,我真的沒事了。”
“我是大夫,你得聽我的。”
許清水不由分說地把波松拖到了溫泉邊上,把人按坐下,他回屋去拿被子。看著許清水進屋,波松捂著嘴咳嗽了幾下。他太沒用了,總是連累清水。
許清水抱出被子裹住波松,然後他去做飯。飯很簡單,肉和餅配著熱湯。這裡沒什麽菜,許清水到山上刨一些能吃的野草或草根以維持他們的所需。山上的水熱不透,肉也煮不爛,只能烤熟了吃,條件很是艱難。但相比月不由把他們帶離那個地方的大恩,許清水和波松誰都不曾埋怨過一句。
做好了飯,許清水出來扶著波松進屋吃飯。兩人面對面坐著,吃著鹽水煮的草根,啃著餅子,吃著肉乾,彼此相視而笑,平靜而又幸福。
“爹!大爹!爹!大爹!我回來了!你們快出來看看誰來了!”
歡快激動的喊聲打破了屋內的溫馨,許清水丟下手裡的筷子和餅子就跑了出去,波松露出大大的笑容衝出屋子。誰來了?還能是誰來了!
“爹!”用力抱住爹,許波又放開爹拉著爹往回跑:“爹,你快看誰來了!”
來的人還在遠處,因為牽著犛牛所以行動不快,但許清水看清楚了。他的眼眶瞬間濕潤,掙開許波的手就往那人跑了過去。許波追上,跟出來的波松也追了過去。